荣松向来是个厚道孩子,从不说谎的,要不是真的,他咋会冤枉自己的亲爹呢?
李继仁脸色顿时像染坊里的染缸一般,五颜六色的,好看得紧。
他死死瞪着李荣松,“荣松!我可是你亲爹!你咋能帮着你二叔一起冤枉亲爹呢!”
到这时候了,他还在想着逼挟着儿子反口帮着他说话。
说出了事实,李荣松只觉得沉甸甸的心都轻了不少,虽然它还很重,但重得却不叫他那般承受不起了。
他看向李继仁,认真道:“爹,您别再狡辩了,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您得给二叔赔罪道歉!”
李继仁终于绷不住,脸色阴沉难看起来,上手就重重打了李荣松一个耳光,“不孝子!你胳膊肘往外拐,你不是我儿子!”
话音刚落,一个耳光啪得一下落到了李继仁的脸上,响彻整个堂屋。
“你才是不孝子!你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我咋生了你这么个畜生不如的儿子!”李老爹痛心疾首极了!
分家时,他让老大让一成所得分给几个弟弟,老大想也不想就不同意,他就知道,老大养歪了,不像他们两口子,他心里窄呀!
而当初木工坊招工,让荣柏去,继仁就不让,非得要去找了这扛木头的活计,那时他就看出来了,老大恨上老二了。
后来吴氏被休,老大阴阳怪气了几番,也不肯去老二家吃团圆饭那副样子——
可他再咋的,也想不到老大竟然会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死手!
他的儿子,咋能是这么一个畜生东西呢!
李继仁打了儿子一巴掌,转头就挨了亲爹一巴掌,他捂着脸,仰头看向李老爹,整个人都扭曲起来。
“谁让你生我的!谁让你生我的!我也不想你们生我!
从小到大,你总是嘴上挂着,要我当好哥哥,友爱三个弟弟,所以啥事都是我顶在前头,我十岁就跟着你下地,农闲了去打短工,连新衣裳都穿不着一件,总是你穿不了的衣裳改给我穿,可弟弟们就能穿上新衣裳!我是长子没错,可我也是你们的儿子啊!
说白了,你和娘就是偏心!打心眼里就是偏心!
我是你们捡回来的吧!捡回来当牛做马,累得跟条牛似的,啥活都要做!老三老四总是偷懒,你却总是不说他们!我是条牛,我儿子也是牛,一大家子,干的活最不少,可我檀哥儿抓中去读书,他们却还不高兴了!
到分家,爹你都还偏着他们!要逼我退友爱弟弟,少分一成家产,凭啥啊!那是我该得的,凭啥拿出来给他们分?
我不答应,爹你就给荣松全分旱田,就为了给老二他们一亩水田!还有银钱,谁家分家银钱不都是三七分的?粮食也是一样,可爹你偏心啊!啥都平分!
明明那些银钱我没少挣,那些粮食也都是我们父子出力出的最多,凭啥平分?
就因为你平分,才害得我们一家连给荣柏娶媳妇办酒席这些都要借钱!如果不是这样,吴氏又咋会那样做!
但凡爹你偏着我点儿,吴氏就不会被休回娘家,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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