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此时放眼天下,无论是六国遗留的贵族后裔,还是那些普通的老百姓,他们的内心深处,对于大秦并未真正认同,更遑论那“大统一”的宏伟理念的认同。
倘若此时贸然推行所谓的“仁政”,试图以此治理天下,只怕会适得其反。
那些心怀叵测、野心勃勃之徒,只会将此举视作大秦的软弱可欺,从而更加肆无忌惮地助长他们的野心。他们会在民间迅速集结力量,等待时机,随时准备反扑,挑战大秦的统治。
因此,大秦必须谨慎行事,既要展现其强大的实力,震慑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又要逐步引导百姓接受“大统一”的观念,使之深入人心。唯有如此,才能确保大秦的统治稳固。
“明知道应该休养生息,可是现实却逼得不得不如此。先帝也清楚,虽凭秦国之雄武摧其形体,但六国遗族之力量与根基,却远未受重创。他们在故土之上,声望依旧如日中天,掌握着广袤的土地、众多的人口与无尽的财富。”
“大秦实在是太大了,大到我们手中缺乏足够的官员去治理那些被征服的土地,也缺乏足够的兵力去维持那里的秩序,所以六国旧地,很多郡县的郡守、县令还是只能由当地的贵族、豪强担任。”
“郡县制虽好,却难以解决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六国遗族的影响力仍旧根深蒂固,他们如同潜藏在地下的暗流,随时可能翻涌而出,威胁到秦国的统治。同样的,郡县制也解决不了一个事实存在的问题,那就是一个县令也只能对所在的城池有一定的控制力。”
“但是县城之外的那些土地,最终也只能通过设立‘三老’来统治乡村,但是归根到底那些‘三老’还是六国旧人,又有多少人真的对大秦忠心,或对大秦充满怨恨,谁能知道?”冯去疾越说越是无奈,越说越是疲惫,越说越是担忧。
“正是因为现实的无奈,只要六国贵族想造反,他们随时可以凝聚起足够的力量,他们只需振臂一呼,便可掀起一场天下大乱的风暴。咸阳至临淄、咸阳至邯郸、咸阳至楚地,即便是以最快的速度传递消息,也需耗费数日乃至十天半月之久。”
“待消息终于辗转传至咸阳,朝廷再仓促调兵遣将前去平叛,那时局势已然发展到何种地步,谁又能预料得到呢?当年李信将军征伐楚国之时,便是因为后方突如其来的叛乱,导致他腹背受敌,最终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冯去疾心有余悸地说道。
“而且,这还只是在理想状态下,只是一地叛乱,如果整个天下,齐楚燕赵同时有六国遗族叛乱,我们该怎么办?那需要多少军队?多少物资?那个时候,造反的势力只需要拖,就能把大秦给拖垮。”冯去疾此时的脑子异常的清醒,历史的教训历历在目,使得他对于这样的可能性更加心存忌惮。
“正是因为基于这种考虑,所以先帝和众臣商议,只能通过另一种方式来削弱这些六国贵族能掌控的土地、人口和财富,以减少或者迟滞他们造反的时间。”冯去疾心情很是沉痛。
“这就是先帝为什么大肆征发六国旧地黔首百姓修长城、修驰道、修陵墓、攻占百越之地的原因吗?”冯劫此时似乎有点明白这些政策实施背后所蕴含的另一层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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