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队脚下一顿,忽然庆幸自己没有迈出那一步。
直到轿子过了神武门出了宫,他才收回视线。
“接着搜!”
模糊的声音透过木板传到宋菁耳朵里,她这才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
轿厢内的诡异气氛早已消散,谢司宴闻言将目光落在她身上。察觉到视线,宋菁缓缓抬起头,不好意思又讨好地笑了。
“让爷见笑了。”
谢司宴无所谓地收回视线,“你也知道害怕?”
宋菁提起衣角擦去额间的汗珠,“小的俗人一个,当然知道怕了。”
“俗人?敢扮鬼吓人的俗人?”
宋菁闻言一愣,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
想起自己不久之前在文华殿说的话,她露出一个尴尬的笑。
“爷这话打哪儿说起?”
这话说得心虚,谢司宴不咸不淡看了她一眼。
宋菁忙岔过话头,“爷,您怎独自一人出宫了?霖侍卫呢?”
想起这几日朝堂中的争辩,她自顾自地说:“贵州巡抚不安分,他是去处理这事儿了吧?”
许久不曾听见宋菁的自说自话,谢司宴蹙了蹙眉头,又极快地松开了。
可宋菁却并没有停下,“那您的新长随呢?怎么总不在您身边伺候着。”
说话间,轿子又颠簸了一下。
宋菁忙垂下头,两手撑在地上,错过了谢司宴眼里闪过的不自然。
等她稳住身形后,他又恢复了那副疏离的样子。
“待会到了勤王府乖乖跟着我,弄出祸事,我也保不住你。”宋菁闻言忙正了神色,再不敢多话。
宫里的规矩,为表看重,三等爵位以上的丧事,一般由宫里的人出面坐镇。
勤王身为大邺王朝第一个异姓王,这等身份必得是谢司宴出面。
到勤王府时,府内已经乱做一团。
勤王是草莽出身,王妃也目不识丁,而世子更是一个纨绔草包。
往常府里上上下下全靠勤王,如今人走了,一大家子的人,竟是慌得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
听说谢司宴来了,世子这才带着还未散干净的酒气,扶着哭得没了力气的王妃急匆匆出来。
谢司宴说了两句安慰的话,便回备好的院子歇着了。
王妃不放心,嘱咐儿子一定要招待好谢掌印。
世子自认为在这方面有些心得,安抚了王妃两句,信誓旦旦去了谢司宴处。
“大人,您赏脸来我勤王府,是我们的荣幸。我父亲去得突然……”
提起父亲,世子哭得伤心,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宋菁看着他干涩的眼角,暗暗皱了皱眉。
没想到一生戎马的勤王,竟生出了这样的儿子。
明明已经出言拒绝了,他却还是硬摆上了一桌酒菜,还灌了谢司宴一杯酒。
父亲刚刚去世,他竟有心思喝酒……
可没想到,令宋菁震惊的还不止这一处。
世子竟还安排了舞女!只见穿着清凉的女子,围着两人搔首弄姿,宋菁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得厉害。
就在她把视线放在舞女身上时,一旁的谢司宴摇了摇昏沉的脑袋。
他觉得不对劲,刚刚世子灌的那杯酒,好像有问题。
谢司宴抬起发沉的头,张了张嘴想叫宋菁,却忽然觉得身上一凉。
只见舞女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惶恐地将自己扶了起来。
“大人,您湿了,奴婢扶您下去更衣吧。”
谢司宴闻言一颗心沉到谷底。
他想推开眼前的人,可眼前越来越模糊。
直到最后一丝清明即将散去时,忽然身后伸出一把手,将他揽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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