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
听着这些话,东陵厌懵了。
最后的这一句自重,直接挑起了他的怒火。
他看向江清月,仿佛是第一日认识她一般。
明明从前是那般温柔小意的一个人,怎么……现在如此陌生。
“江小姐的意思是,跟本将不熟?”这句不熟,他咬着字音发出。
江清月直面回答:“不熟。”
“呵呵。”东陵厌朝着左右看看,而后前进一步,就要来拉她的手,被季昀之一把挡住。
“东陵将军这是恼羞成怒了,之前只听说东陵将军手段狠厉不近人情是黑面阎罗,今日才发现,东陵将军还有欺负女子的癖好。”
东陵厌不耐:“与你何干?”
“本相是江小姐的姐夫,东陵将军说于本相何干。倒是东陵将军,这般缠着江小姐,实在不妥。
“江小姐这一回受了大罪,都是拜东陵将军所赐,东陵将军若是心怀愧疚,应该多送些礼,上门赔罪,而不是这般毫无规矩的上门,咄咄逼人的质问江小姐跟你熟不熟。
“东陵将军似乎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别的府邸自然是对东陵将军敬着,生怕落在东陵将军的手中,但江小姐或许并不愿见着东陵将军,东陵将军的这份狠厉用错地方了。”
东陵厌看着季昀之:
“那丞相大人最好祈祷别落在本将手中。”
“本相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必祈祷。不过,若东陵将军要陷害本相,再企图屈打成招,那季某也不会坐以待毙。”
季昀之正面迎上他的话,半点都没有害怕退让的意思,就差把你放马过来写在脸上了。
这二人向来在朝中不对付,私底下的交集也不友好,难得的会面,若有冲突,每一回都火药味十足。“本将从前不知,丞相大人如此牙尖嘴利。”
“将军大人谬赞,本相以为,这方面自己不如将军大人。不过是有人迫害自己,总该据理力争才是。江小姐一介弱女子,只能任由某些位高权重者欺负,但本相,可没有这般好脾气。”
一旁的绿浣听着这话恨不能拍手叫好,丞相大人实在太好了,处处都在讽刺东陵将军,也句句都在替小姐说话出气。
有丞相大人替小姐撑腰,小姐以后便不会再受委屈了。
绿浣都能看出来,东陵厌却没有察觉到,只以为季昀之是因为朝事的缘故,才处处和他针锋相对。
他忍住心底的愤怒,不想再跟季昀之周旋,转而看向江清月:
“江小姐也是这样想吗?”
江清月看向他,笑了笑:
“我没有什么想法,不过想好好养养身子。”
说到这个,东陵厌心绪得面色一白,怒火一下便被浇灭了下去。
他欠江清月的。
他对不住江清月。
他略微一停顿,对江清月道:
“那江小姐好生歇息,本将改日再来。”
江清月福身行礼:“还请将军大人下回来的时候,使人通传一声,我也好有个准备。
“还请将军大人顾及着些女子的名声,莫让清月成为众矢之的,清月承受不起。”
听着这般疏离的话,东陵厌看着她面色一僵,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很不好看。“自然。”
东陵厌一拱手,眼神都没有给季昀之,直接转身离开。
季昀之看着东陵厌离开的背影,眸光幽深。
对江清月道:“可要我留两个人下来保护你?”
“多谢丞相大人,不必,天子脚下,朗朗乾坤,是王法之地。”江清月拒绝得直截了当。
“好,那你自己多买几个强壮些的婆子,若是有人不讲理,你便派出婆子一人一个脚缠住他也是可以的。”
季昀之说得一本正经,江清月知道他话里的“有人”指的是谁,脑子里瞬间出现那个画面,忍不住笑出声来。
确实,若是东陵厌来了,护卫怕是无用,但若几个丫鬟婆子,没准还真能治住他。
季昀之不是一板一眼的读书匠,他虽然在老师同学面前,是个乖乖好学生,但私底下,总有那么多歪点子坏主意,却件件有用。
季昀之看她笑,嘴角也不自觉的扬起。
“现在和离了,对以后有什么打算?”
“先过了这一阵吧,把身子养养,无论要做什么,都得有个好身体才是。”
“是。”
说到这个,季昀之想到昨日给她把脉的情况。
“关于孩子的事情,你也不用太伤心。”
“一开始是有一点,现在没有了。”
季昀之看着她,嘴唇嗫嚅:
“我从府中带了些药材过来,给你补补身子,女子小产消耗气血,若不养好会落下病根的。”“多谢丞相大人,不用,我这里什么都有。”
季昀之无奈的叹了一气:
“从进门到现在,你唤了我十三句丞相大人,太过见外了,你依然可以唤我姐夫。”
“丞相达人说笑了,江家已经将我逐出族谱,江佩兰自然也不再是我的姐姐,我再唤丞相大人为姐夫,实在是不妥。
“那……”
一句那字,戛然而止,季昀之想说什么到底没有说出口。
“你好生歇息,养好身子,等礼部那边的公文下来,我会再过来。”
“多谢丞相大人费心了。”
季昀之离开主院,往外走去。
一出别院的大门,便见到了薛非暮。
薛非暮没想到在这里看到季昀之,脸上一阵惊喜。
赶忙快步上前,对季昀之行了大礼:
“下官见过丞相大人。”
薛非暮一脸谄媚,弓着腰。
他比季昀之矮上半个头,这会半躬着,显得身子有些佝偻,季昀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来这里做什么?”
“回丞相大人的话,下官来看看清月。”“清月?”季昀之明显对薛非暮这个称呼不喜。
“你们不是和离了吗?既然和离了,便该称呼江小姐,直接叫了闺名,没得坏了江小姐的名声。”
薛非暮一脸不解,不知道丞相大人哪里来的那么大的怒气,只得应声:“是。”
“既然和离了,便别再来打扰她。
“你这般上门,少不得她要被人说道,传出些闲言碎语,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薛非暮终于觉出味来,听出了季昀之话里的维护之意。
脸上的笑意渐浓,觉得自己这一趟来的实在太对了。
“不是不是,丞相大人误会了,那和离书作不得数。虽然各自签了名字,但是也并没有过了公中册子,更没有长辈或者官府见证,严格说起来还算不得。”
薛非暮赔着笑脸。
这可是他翻遍了礼书才找到的证据,绝对错不了。
季昀之抬头摸了摸下巴,随后看向薛非暮:
“哦,那走吧,你同本相一同去一趟京兆尹府衙。”
“啊,去京兆尹府衙做什么?”
薛非暮愣住,没有反应过来,就见季昀之已经上了相府的马车。
他不敢迟疑,赶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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