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王越终于不再落泪之时,孟荷上前道:“差不多了,开始吧。”
王氏饮下了汤药,秦大夫与王越出了门,只留了孟荷等在屋内,等她药浴完毕。
孟荷将王氏扶上床安顿好,端过一个铜盆,将匕首在烈酒中清洗一遍,又用火灼烧过,方对王氏道:“会很痛,你需忍耐些。”
王氏点了点头,孟荷干脆利落,挑开了她拇指的血脉。
王氏细细抽了一口凉气,勉强笑道:“前几日看你面不改色,本来还以为并不十分疼痛。”
孟荷笑了笑,就着话题同她聊起别的,意图让她分心些,不必专注于疼痛。
两人说着说着,王氏声音越来越小,孟荷知道药效开始作用,便盯着她冒血的指尖,默默观察。
待那血终于由暗红转为鲜红时,她掏出自己待着的金疮药,替王氏上了药,包扎好后,轻手轻脚将她的手放在被中,出了房门。
秦大夫同王越守在门口,见她出来,具是询问神色。
孟荷点了点头,轻声道:“已经好了,这几日我在房中守着她。”
两人点点头,王越接着道:“我去将房间收拾干净。”
说着,他便进屋去了。
秦大夫看了眼王越的背影,低声道:“最凶险的时间,是不是今夜?”
孟荷掐指算了算时间,肯定道:“差不多三个时辰内,最晚便是明日清晨。”
秦大夫皱眉看了眼房中,沉吟道:“我不便彻夜守着她,今夜我便先去休息。”
他顿了顿,叹了一口气:“若是...明日才是硬仗。”
孟荷知道他未尽之言,心中闪过一阵惶惶,轻一颔首,转身进屋守着王氏去了。
王越动作极快,收拾完了屋内,便搬了个椅子,孟荷坐在床头,他坐在床尾,都盯着王氏。前半夜王氏便开始起热,王越忙打了凉井水予孟荷,孟荷不停地替她擦身降温。
折腾了半个时辰,王氏的烧终于退了下去,见她神色安宁了许多,孟荷也不由松了口气。
紧接着,王氏却猛地哆嗦起来,孟荷一按她的脉门,心内暗道不好。
“快!”孟荷冲王越道,“我房中有颗老参,你去拿来。”
王越上过学,知道老参是吊命用的,他不由得眼前一黑,忙扶住身边床柱,方才稳住身形。
“快去!”孟荷喝道,已动作极快地抽出针来,按着王氏的穴位扎了进去。
王越踉跄一步,复又快步冲到了孟荷房中。
不过片刻,他便拿着东西疾步回到了屋内。
孟荷将参片压在王氏舌下,又冲王越道:“剩下的,你交给秦大夫熬上一碗参汤来。”
他们这边忙忙乱乱,动静不小,浅眠的秦大夫此时已经披衣到了门口,闻言忙上前接过王越手中的老参,朝药房行去。
王氏的脸色却一点一点惨白下去,孟荷又换了几个穴位,又扎又按,还是止不住她身子越发冰冷。
待参汤熬好之时,孟荷就算按住她的下颌,也喂不进去多少了。
许是那寥寥几口咽进去的参汤,让王氏清醒了几分,只见她微微睁眼,有气无力道:“阿越...阿越...”
王越忙上前来,勉力不让自己泪水落下,哽咽道:“阿娘...”
孟荷退了一步,将地方留给母子二人。
王氏微微抬手,想抚上王越的脸,终究是力气不足,抬到一半就要落下去。
王越捉住她冰冷的双手,将脸颊贴了上去:“娘...”“听...话...”王氏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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