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涌出了更多士兵,一边查看是否还有伪装尸体的北蛮人,一边护着军医们带着伤兵,极快地撤回了城内。
先前呼唤孟荷的士兵为了护住伤兵,有人中了箭,好在没有伤到要害。
孟荷同萧慎并行,两人皆是面色冷峭。
“从前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是吗?”孟荷问道。
“嗯。”萧慎颔首,下颚绷出锋利的线条,“两军此前交战,皆守了停战时不攻击军医和伤兵的规矩,今日是第一次。”
“是挑衅还是针对我?”孟荷有种难以明说的直觉,“可是我做的是军医的行装,束了发,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军医,而且无论是谁,当时你都会护住他。”
“至于你,他们明知这样做伤不了你分毫,更奇怪了。”
萧慎沉吟良久,终于道:“你可能要暂时留在城内了。”
“我明白。”她不可能放任自己成为战场上的一个不稳定因素。
萧慎又同旁边的人交代了几句,回身冲孟荷道:“先回去吧,这几日大大小小的攻城战应该不会少,照顾好伤兵们,不必忧心。”
两人分别,孟荷跟着秦大夫回到了将军府。
她一路上都在思考北蛮人异乎寻常的行为,回到将军府又一心扑在了新的伤兵伤势上,因此并没有发现,军医队中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愈发重了。
她这几日一直关注着一位伤兵,他右脚被北蛮人的弯刀所伤,剜去了碗口大的一块肉,又沾了泥水,生了脓,已经烧了三日了。
孟荷有些愁,若明日他伤口进一步溃烂,免不了可能要截肢处理,以保性命了、
果不其然,夜班时分,孟荷就让值夜的军医叫醒了,她急忙披衣前去查看,伤兵白日清了疮的伤口,又起了脓,溃烂至骨,人已昏迷、满嘴呓语。
“烧水,准备软木和烈酒,他这条腿保不住了。”孟荷语速极快吩咐道。
有打下手的士兵正准备行动,一道不满的声音从旁冒了出来:“慢着。”
孟荷回身一看,一个面容瘦削,八字胡须的中年男子拦在他们面前。是军医队中的陈大夫,平日里不苟言笑,孟荷与他并没有打过多少交道、
“陈大夫何意?”孟荷不明所以。
“你确定截肢处理最好?”陈大夫慢悠悠道。
他这种“我要考考你”的反问语气,让孟荷莫名有了些火气。
“陈大夫,您若有异议,可以直说。”孟荷直接到,“病患病情急迫,需得早做准备。”
她一拍犹豫不决的士兵,坚决道:“去准备。”
伤兵营中的士兵们,都是先前受了伤上了战场,却尚能自由活动的伤兵,他们对军医们颇为尊敬,先前对着争锋相对的两人,一时犯了难,现下一听孟荷语气,忙拱了拱手,下去准备了。
“孟大夫,你断言要截肢,只是简单一句话,可对于伤兵本人,却是后半生的灾难。”陈大夫还是先前慢悠悠的语气。
“若他现在都不能活下去,谈何以后。”孟荷辩驳道。
“那你也要交给他去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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