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凌川竟然说有主意,吕曦月眉头一挑,强忍住心中的激动心情,尽量以平淡的语气说道:“那你说来听听。”
吕曦月跟几位大臣商议了一天,都没想到一个可行的法子,户部东拼西凑,也只筹出来五万石粮食,相对于二三十万受灾百姓而言,这点粮食压根就不够。
“你说朝廷已有五万石赈灾粮,我寻思着,把这些粮食都换成麸糠,一石粗粮就能换五石麸糠,若是精粮,换得更多,那便有二三十万石麸糠,这不就能解当前之急了吗。”
当吕曦月听到麸糠两个字的时候,眉头就已经皱起来了:“你可知那麸糠乃是喂养牛羊的草料,怎可给人食用?”
她越说越来气:“本以为你还能有些鬼点子,结果却是如此不堪,竟然将人与牲口相提并论。”
听到吕曦月的驳斥,凌川面色平静,因为他知道这个主意一说出来,大概率会是这种反应,不过他也没有辩解,只是嘴角撇出一丝冷笑,一副你懂个屁的表情。
吕曦月当时就被这个表情给刺激到了,脸色一沉:“将人当做牲口,看你的样子还颇为自得?你好歹也是读过书的,怎敢有此种想法?”
凌川嗤了一声道:“妇人之仁。”
这句话一出,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小桃红,老曹,还有那个一直跟在吕曦月身后向来都不作声的女侍卫,同时用惊讶的目光看向了凌川。
凌川也自然感受到了这异常的气氛,然后他就看到了吕曦月阴沉沉的脸色,以及那个想要刀人的眼神。
其实这会儿他是心虚的,不过他也知道,如果想要给自己争取一点地位,那就得顶住当前的压力。
“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你这就是妇人之仁,一个人在行将饿死的时候,连树皮草根,甚至是观音土都会吃,有麸糠吃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能保命,你可见过吃了观音土腹胀而死的人?”
吕曦月的眉头依然紧皱,凌川接着说道:“这主要还是因为朝廷没有足够的粮食赈灾,否则我也不会说这个法子,三十万灾民只有五万石粮食,顶了天只能撑个三五天,若是换成麸糠,至少能支撑三十万人十多天的吃食,若是少吃点,二十天也能顶得住,你说,比起会吃死人的观音土,灾民会如何选择?”
凌川这么一分析,吕曦月已然动容,这凌川说得好像颇有道理啊,虽然吃得差了点,但是能活命啊。
不过凌川还没说完:“另外还有一点,朝廷若真是好吃好喝养着灾民,那些灾民惯了饭来张口,不肯走了怎么办?”
“换成麸糠,就只能勉强下咽,后续的灾民安置无非是以工代赈,要是不干活就能吃饱,他们哪还有心思去干活。”
吕曦月默默点头:“你这个法子倒是有些道理,但是朝中官员皆为圣学出身,恐怕难以接受。”
凌川哼了一声道:“那些个学圣学的,满口的仁义道德,一点实用性都没有,须知仓禀足知礼节,人都快饿死了还谈什么仁义道德,我在书上看过易子而食,快饿死的人连人都吃,那些不接受的,你让他们也饿个七八十来天试试,看他们吃不吃麸糠。”吕曦月这会儿已经吃光了碗里的炸酱面,瞥了一眼凌川:“再盛一碗。”
小桃红赶紧上前盛面,同时还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瞥了凌川一眼,她可是记得,当初有一个反对陛下登基,并且嘲讽女帝陛下为妇人的大臣,可是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而凌川方才说陛下妇人之仁,她和老曹他们都以为这凌川死定了,却没想到他一番忽悠之下,陛下不但消了气,而且还胃口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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