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氏被阮流筝方才的话惊得面色骤变,急急忙忙找了个借口,声称头疼难忍,面色阴沉地躲回了房间。
阮流筝主动送徐氏回来,其实心中早已另有打算。她见目的已经达到,便适可而止,不再多言。她交代夏葵留下来暗中观察徐氏的动静,自己则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试图寻找陆之洲大哥的那个孩子,但可惜一无所获。
原来的下人都被她赶走了,又不能直接问徐氏——
阮流筝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交代春丹带上东西,出了门。
陆家村依山傍水,林间的树木抖落了身上的积雪,露出了嫩绿的枝芽,这种景色落在阮流筝眼里,有种欣欣向荣的鼓励。
这一世,待她护住了该护的人,报了所有的仇,她就应该走遍山水,不能再困于高门之中!
想到此处,阮流筝不仅振了振心神,往人多的地方去。
“婶子好。”
陆家那些旁亲方才被徐氏顶了几句话,便不怎么爱搭理她。
阮流筝颇有耐心,让春丹与下人递上了几个小盒,里头有吃食,也有一些胭脂水粉。
在朔京城中,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儿不过是街头巷尾常见的消遣之物,然而一旦来到这乡野之地,它们却变得珍稀起来。
那些妇人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见春丹硬是将一个镯子给方才当面被徐氏怼的妇人带上后,便纷纷围了过来。
“哎哟,还是城里的东西好看,洲哥儿媳妇破费了啊!”
牛二婶笑嘻嘻地将镯子往袖子里塞,对着阮流筝的口气再度变得热情起来:“洲哥儿是咱们村里唯一的读书人,洲哥儿的媳妇也懂事,不像徐家老姐,换了身皮就以为自己不一样了,我呸!”
有人拉了拉牛二婶的衣服,示意展颜还在。
牛二婶挥挥手不在意地说:“我觉得洲哥儿媳妇可不一样,长得就跟仙女似的,说的话也好听!咱们说起来都是沾着亲的人,按着辈分也能喊你一声侄媳妇!”
阮流筝给了个恰到好处的笑,众人见她一点都不介怀,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就是,徐家老姐姐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她的心思,不就是变着法子想在我们眼前炫耀吗?嗤,谁爱瞧啊!对了侄媳妇,接下来也不是什么大日子,你们婆媳怎么会突然回来呢?”阮流筝有意无意地将徐氏的病说了出来,牛二婶他们脸上都露出了嫌弃,道:“难怪方才她下车的时候,我闻到了股味,原来是老毛病犯了!”
“那毛病可够臭的,都快赶上窑姐了!侄媳妇,我同你说,她那毛病打早就染上了,怎么样都治不好,从前差点传染给了妍姐儿,为了这事,还被你公公给打了一顿!你可得小心,别让她给传染了!”
众人又哄的一声笑了起来,她们本就是乡野村妇,平日里口无遮拦惯了,哪会在意嘴里编排的是什么话?
“这本是婆母的私密事,婶子竟也会知道?”
牛二婶听她这么一说,有些得意:“咱们陆家村就这么丁点地方,谁家婆子放个屁,第二天,全村的人都得知道!”
“原来如此,这样的乡里乡亲都亲近,也挺好的。”阮流筝直起了身子,突然又问:“我嫁到陆家的时间短,又常年在朔京,对老宅的情况恐怕还不如婶子们了解。听说相公前头有个大哥身故了,但留了个孩子在,怎么今天回来却没瞧见呢?”
牛二婶同几个妇人对视一眼,似乎有些顾虑。
“侄媳妇儿,我们可没做那遭天谴的事,只是那个孩子,到底是你们的家事,平常我们也不好管……”
阮流筝听着,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只恨自己前世太过无能无知,一双眼睛只盯着陆之洲,根本没有了解过陆家老家的情况,当下才会如此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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