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盐商家的庶子拍着扇子叫嚣:“小武弟弟,正韬公子欲找你的主家替你赎身,不但从此脱了你的奴籍,还让我们三人见证予你做个契弟,这可是天大的造化。”
添福客栈掌柜的公子东倒西歪的扇风:“是啊是啊,以你的品貌,做个下人可惜了,难不成还嫌弃正韬公子家世不显,配不上你?哥哥且劝你一劝,即便想攀那高枝,你眼中的好人也未必有正韬公子对你的真心,舍得放你脱籍。”
府尹如夫人的亲弟则捶着肚子大笑不止:“你不肯从了正韬贤弟莫不是相中了本公子,本公子可不是你能高攀的,也就配当个洗脚出火的混账玩意儿,别不识好歹。”
罗炜的火气一下子顶到了天灵盖,契弟是什么,明面的意思是认干亲,干弟弟的意思,实则就是那种男男关系。红楼当中男风盛行,有两个专有的名词用来描写这样的关系,对于小厮的出火和与契弟贴烧饼,生动的表现了不同层阶人物在这方面的攻·受关系。
红楼中有几个或典型或隐晦的人物代表。一个就是绝对主攻的薛蟠,贾家族学里学生香怜、玉爱、金荣等等,但凡姿色上佳的男孩子多是薛大傻的禁·脔,另外还有他死活没得手的柳湘莲;一个是攻·受不明的贾宝玉,和他暧昧来暧昧去的代表人物就是秦可卿的便宜弟弟秦钟,还有一个给贾宝玉送茜香罗汗巾子的蒋玉菡,也就是忠顺王爷的娈宠琪官,最后娶了袭人的那个;还有一个就是王熙凤的老公琏二爷贾琏,他身边有八个小厮,其中四个就是随时随地可供出火的玩意儿。剩下的也不用细说,古代凡是男女之间有的那些个行业,在男男这一块是一样的,并且男女之事还需要隐晦着些,而男男在不少人眼中不仅不以为耻,甚至还代表了某种扭曲的理所应当的“男人间的浪漫”。
当然,本人对无论男生还是女生的个人偏好问题完全没有意见,前提是请确认好自己的插头属性再行事,不然不但让人生理心理不适,其道德观价值观也必须被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
罗炜掀开帘子就往下冲,谁料江镖师的动作比他还快,从驾驶位上弹跳着向前冲去,几个飞脚就把三个本就脚步不稳的公子哥踹躺下了,又薅起那个正韬公子掼在地上,挥手就是一通乱鞭:“呸!不要面皮的腌臜玩意儿,你老子娘不好好管教,就让你爷爷好好教育教育你,该怎么做人,该怎么说话……”
于镖头、罗炜和沐知春,以及远远的蹲在树下嗑瓜子看戏的四人的小厮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傻了眼。
还是于镖头先反应了过来,连打赏的食盒都顾不得拿,扯起江镖师飞奔而去。
小厮们这才反应过来,呼天抢地的一拥而上,拉的拉,搀的搀,把各自的主子领走了,临走也不忘怒瞪小武,再放两句狠话。
沐知春还有些意犹未尽:“怎么只抽了那个正韬,另三个显然也不是什么好菜,不教训一下太可惜了。”
由于两名镖师走得急,连添福客栈的两只大食盒都没带走,于是小武只煮了一些米饭,三人在倒座的厨房围着餐桌开始了丰盛的一餐。
小武显然很介意被才回来的罗炜和沐知春看到先前那不堪的一幕,略略问候两句便开始忙东忙西的折腾,就是不给他们问长问短的机会。
可终究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饭好了之后,小武磨磨蹭蹭的上了桌,就听沐知春开口问道:“怎么没见石榴姐她们几个?”
小武似是松了一口气:“石榴带着四香去明镜庵了。”
原来罗炜和沐知春不在的这些时间,六个孩子也没有闲着。虽然家里并不缺钱,小武还是接了书局抄书的零活,在挣些小钱的同时也能有免费的书看。石榴姐本来就对学厨颇感兴趣,听说明镜庵的素斋铺子在招帮厨,就去报了名,之后便一直留在那边,不只是为了挣钱,主要是和大厨学手艺。等到石榴姐终于正式拜师,也把四香领了过去帮忙顺便学习,膳堂那边不需要给工钱,只用管两顿饭即可。也该是秋香的造化,明镜庵里常住着一名寡居的代发修行的玄翎居士,一手绣艺冠绝应天府,玄翎居士偏偏看中了秋香,把她收作了关门弟子。小丫头们比小武还要忙碌,基本上天不黑都不带着家的。
说了大伙的近况,小武逐渐松懈了下来,罗炜便开始试探着问起他与正韬公子之间的官司。
只见他面上的怒色一闪,几乎是磨着牙开始讲述。他一年来都是在寒江书局抄书,书局的东家是一名比较和善厚道的老者,往来的也多是书院的学子,里头的学风也很是清正。谁知几个月前,老者得了一场大病,病好后也没能彻底恢复,考虑到年事已高,就让儿子们把他接回老家养老,将书局传给了大女婿经营。
自从书局易主,小武就发现渐渐的,学子们来的少了,相对的不少纨绔开始光顾。他起先也没觉出什么,自顾自继续看书抄书,也就是那时,所谓的金陵四公子出现在他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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