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虚这俩字倒挺禅意的，然后，罗炜突然想起了钟大江跟他提到的馒头庵。
说起红楼中的出家人，最有名的是从小跟着师傅带发修行的妙玉，他的师傅是牟尼院的正宗女尼大师。另外还有一对佛门的难兄难妹，真名记不得了，诨名为铁槛寺和馒头庵。没错，这个馒头庵的女住持就叫净虚。
罗炜没好气的问：“你是馒头庵的净虚老尼？”
老尼姑一听脸都绿了：“这都是那启子混账混叫的，我们水月庵是正经的佛门清净之地，至于馒头庵的叫法，”净虚脸上显出不自在的表情，“那只是维持生计的副业而已。”
得，确认了，还真的是《红楼梦》两大恶婆子之一的净虚师太，从她的回答可见，这老贼尼来的时间点，馒头庵的名头已经坐实，佛门清净地已经乌烟瘴气。
顺便科普一下，另一大是贾宝玉的寄名干娘马道婆。送来的还真是一个好人都没有，不过来的是净虚运气还算不错，因为据说马道婆擅长巫蛊之术，能让你体验现实版的“画个圈圈诅咒你”，其危险程度不亚于《太平要术》在手的天公将军。
净虚的脸绿了，而罗炜的脸是黑的。这老家伙唆使王熙凤挣了三千两黑心银子，逼死一对有情人，都不知道从中捞了多少好处。贾宝玉的好基友秦钟在他姐出殡当晚和小尼姑在那里苟合都不是大毛病了，净虚的最大成就就是把一个佛门清净之地经营成了“丽春院”。总之，整个馒头庵就是藏污纳垢之所在。
罗炜说话相当不客气：“就你，还管别人叫混账，你让混账情何以堪？”
净虚的面色急剧变化，最后归于平静，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这不也是迫于无奈么，被人逼着也是干，何不自己主动，还能落着些好。像我这样的，日后肯定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只可怜了跟着我的女孩儿男孩儿，他们……”
“等等，”罗炜掐住他的话头，“男……孩儿？”
净虚的老脸红了红：“男孩子其实不是我的本意，都是贾芹那群小爷采办过来的，我这边也是迫于无奈。”
罗炜不善的眯着眼睛：“全世界就你最苦大仇深，最委屈隐忍。”
净虚突然就义正言辞了起来，话题一下子转到天边去了：“其实，我们水月庵的30女尼半个月之前就来了，钟大人担心你这里安置不下，就安排我们先在别处落脚。我对你们这边了解得也不少了，你知道少林寺现在的经营模式吗？”
罗炜被他的神展开噎了一下，压根不明白死老婆子要讲什么。
净虚从少林寺的“前店后厂”说起，也就是他家一边正经的搞着寺院，一边辟出大部分地方发展旅游唱大戏，一不小心还发展出了无数副业，素斋餐馆、武术学校、培训武馆、巡回表演……遍地开花。
话题一转就说起她家的水月庵，用她的话说其实和少林寺的情况差不多。尼姑庵也是正儿八经的在搞，早课晚课，发展信徒，殷勤侍奉佛祖样样都精心。但为了维持水月庵的体面，样样都是花销，还不能得罪上门的高门权贵，高门权贵该玩的都玩腻了，逼着压着要在我们水月庵搞点新鲜的。我们都是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尼，与其藏着捂着被人占便宜还捞不到半点好处，不如亮明车马把生意摆到明面上来。最主要的是，无论是尼姑庵还是“丽春院”都是在官府那头挂了号的，在古代，这可都是合法的营生，顶多就是开设的地点有辱斯文罢了而已。
原文中说水月庵因为馒头做得好才被叫成馒头庵，不知情的还真当这家的素斋有独到之处，果然这么想的都太单纯了，馒头的寓意深不可测啊！
不过净虚老尼拿馒头庵和少林寺相提并论，也不怕人家历代高僧从塔林里爬出来找她拼命。别说，听她这么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居然还真听出点意思来，这叫什么，别怨天别怨地，只怨我出生在万恶的旧社会，登台表演的和尚跟卖笑的尼姑，经过老尼姑的思想加工，大家都是靠技术吃饭的，还真有点大哥别笑话二哥的意思。
问题是这一点也改变不了罗炜对净虚的看法，来的这一个个的，貌似一个比一个有苦衷，说的好像全世界都欠他们一千万句对不起一般。净虚的恶可不止他交代的那些，不过罗炜也懒得再跟她磨嘴皮子：“你说钟大江给你们另外安排了地方？在哪里呀？”
净虚回答：“水月庵。”
罗炜眨了眨眼：“我知道是水月庵不是馒头庵，我问的是你们现在住哪儿？”
净虚笑着回答：“我们现在住的地方也叫水月庵，就在白泽岛上，是从旁边的水月湖取的名字。庵里头的香火不旺，我们来之前，老师太维系的很艰难，原本的小尼姑几乎都跑光了，现在主要交给我的四名大弟子智善、智贤、智能、智贞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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