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不想活着,可是边关啊,是有战争的,有战争,就会有人死。”贺轻朝回视对方,轻嘲道,“不然你以为今晚大宋京城的万景笙歌是哪来的?”
她随手拔了一根身侧的草,叼在嘴里,“是我母亲!”她看着幼幼,一字一句,“是我母亲常年累月打出来的!是我贺家的祖祖辈辈护出来的!”
“那为何……”六岁的幼幼无法体会贺轻朝此时的心情,他隐隐察觉到身边只比自己大一岁的阿朝姐姐似乎与自己不是一类人,“阿朝姐姐……那为何你母亲贺将军不来京城啊……明明那些身上穿金戴银的达官贵人都是在京城生活的啊!”
幼幼不知自己的反问却让身侧的贺轻朝一震,他看到阿朝姐姐口里叼着的草掉在了地上,想要帮阿朝姐姐再摘些草留着她叼,却听对方轻轻呢喃,断断续续地说着让他听不懂的话。
“是啊……贺家忠心耿耿对待大宋,对待皇室,为何却不是定居在京城,为何……”
她自是知晓原因,不过是因为大宋历代国君需要的只是一把趁手的刃,一把杀敌的刃,而不是功高震主的威胁。
一直以来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不过是因为她不想用恶意去揣摩让贺家忠心护着的皇室,以及……她所以为的最好的宋姐姐。
身侧六岁的幼幼听不清贺轻朝在说什么,贴近后却看到他的阿朝姐姐正闭着眼躺在地上,眼角划过一滴泪水,顿时急的手忙脚乱,将手里摘的一把草连同根茎上的泥巴全塞到了他的阿朝姐姐嘴里。
贺轻朝懵然的睁开眼,起身吐出嘴里残留的泥,呆滞的看着幼幼。
圆月的轮廓彻底出现在天际。
华清池旁,六岁大的孩童同样有些呆滞地看着比自己略大一岁的阿朝姐姐。
那双狭长的眼睛泛起雾气不停眨巴着,成了贺轻朝多年后再来京城,看到温润少年郎的最深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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