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小楼上,聂天斜倚窗前,无精打采地看着远方。此时正当中午,烈日高悬,空气中亦是热浪腾腾。
远处山河秀丽,白云似锦。燕雀翔空,三三两两落入葱郁的密林中,似是要避避这难熬的炎热。
这时,一位青衣婢女推门走了进来。躬身道:“已至午时,少爷请聂公子前去用膳。”
“嗯。”聂天随意应了一声,然后跟着她走出房间。
两人走下小楼,越过一处园林,进入一条长长的走廊中。又转过几道弯,来到一个装饰古朴典雅的包间中,四处墙角各放一个冒着寒气的冰坛。
中间的白玉桌上,摆了六碟各色菜肴,美酒一壶,玉杯两只。
聂天落座后,吕归尘倒上两杯酒,轻声道:“聂兄年纪轻轻,一身修为已是出类拔萃,不知师承何处?”
聂天吃着菜,含糊不清地胡诌道:“我师父是海外剑修,说了你也不认识。”
吕归尘眼波流动,叹息着道:“也是,天下之大,英杰不知凡几,聂兄必是天资绝艳,才能拜在如此高人门下。”
聂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看对方如此恭维自己,不禁有点飘飘然,大笑道:“过奖过奖。”
吕归尘给他斟满酒,一脸忧郁之色,欲言又止。
聂天瞧他脸色不对,忍不住问道:“你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吕归尘沉吟片刻,缓缓说道:“聂兄初来长春城,应该还不知道吧?”
“知道什么?”
“近日得意楼收到一件东西,已经闹得满城风雨。”
“哦?”聂天不解地看向对方。
吕归尘面沉似水地说道:“那是一封万民血书!”语气寒冷如冰,仿佛让房间里的温度又降几分。
“此话怎讲?”聂天好奇地问道。
“燕家坐拥长春城多年以来,恶行无道,鱼肉百姓,以至于民怨沸腾。常言道,君主昏聩下必反之,如今满城百姓已经忍无可忍,联合签署血书,送到得意楼中,期望我义父揭竿振臂,取而代之!”吕归尘一口气说完,浑身激动的颤动不已,眼神中隐有万丈豪情。
聂天听对方说完,心中暗道:看来系统让我刺杀燕障天也是有原因的,能让自己的百姓怨恨到如此地步,那该有多残暴。
想到这里,他兴奋地道:“既然燕家这么缺德,你们为了老百姓,取代他算是功德一件,既然如此,也说说我来这儿的原因吧。”
“聂兄但言无妨。”
“我是奉师父之命,前来刺杀燕障天的。”聂天满脸诚恳。
吕归尘脸色微变,说道:“这么说来,燕障天果然该绝,连不问世事的海外剑修,都要置他于死地。”
“没错,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聂天摩拳擦掌,迫不及待地问道。
如果刺杀燕障天能得到得意楼的帮助,必然事半功倍,聂天想想都有点开心,他仿佛已经看到钟灵儿正满面飞霞,微笑着冲自己招手。
吕归尘轻咳一声,道:“此事非同小可,还得从长计议。”
“哦。”聂天有点失望。
“燕家经营长春城多年,根系繁茂,必须一击必杀连根拔除,否则后患无穷。”吕归尘说到这里,面露难色。
聂天点点头:“有道理。”
“最近半个月,燕出云一直在暗中追查血书名单,让我们折损很多弟兄。”吕归尘痛饮一杯酒,愠怒地说道。
聂天想到昨日樵夫和干柴堆里信封,暗道:原来是这样,看来吕燕两家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
吕归尘眼神中忽然闪出希翼之色,说道:“我得到消息,今夜子时,燕出云的得力干将岳阳,会在城东建安坊与潜伏在得意楼的奸细接头,不知聂兄能否前去助我一臂之力?”
聂天闻弦歌而明雅意,知道对方不放心,想让自己先纳投名状,当即说道:“没问题!”反正都是互相利用,只要能顺利完成刺杀任务,一切都不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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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弦月如钩。
建安坊。
一片密集的古建筑鳞次栉比,有规律的排列着。
正是子时,百姓灯火全熄,四处万籁俱寂,暗夜之中飞檐重重,瓦脊高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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