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起,不会在有安眠了。
格萨尔摸着水面,感受着渐渐平静的情绪,他披着伊利亚织的布,一直看到落日进入了河。
不会再有安眠了,格萨尔在静静的落日河边感叹。
粗布上有些伊利亚的味道,有沉稳收敛的暗香,格萨尔把这块布披在头上,只漏出半张脸,走进了墙内。
“格萨尔。”安蒂缇娜小心翼翼的问候着,“有人说,外面来了战船。”
孤岛之王敷衍的答应了一下,直径走过了女人。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是谁来了?来干嘛?还有我们的住房,怎么突然之间”安蒂缇娜追过来发问。
“什么都没有发生。”格萨尔打断了妻子的话。
“那我们住哪里?”安蒂缇娜亦步亦趋的跟着格萨尔,她小腹平坦,怀孕还没有给她带来不适,但安蒂缇娜仍然下意识的紧紧捂着小腹。
“你从其他地方过来,对孤岛还不熟悉,沙特阿卡人的领地意识没有那么强,你随意敲开一扇门,告诉他们你想在这里暂住,然后你就有地方住。然后你说,你想喝酒,他们就会给你酒,你可以接着说,我要吃肉,多更多,他们就会给你肉,你甚至可以说,你还想......”格萨尔挥挥手,示意女人走开。
孤岛之王没有放慢步伐,遮住了部分视野的粗布让格萨尔眼中的夜色更加浓郁。
“你要去哪里!”安蒂缇娜追不上格萨尔,她索性站定,大声的吼着。
格萨尔也停了下来,站定,一动不动,突然的,安蒂缇娜看见毒蛇一样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泰格维森的家还空着,你走进去,当成自己的家住下,我们的住房,等到伊利亚回来再修建,孤岛从来没有平静过,但是,从今天起,孤岛会更加残忍,如果你要当王的妻子,现在起收起你那个可悲的疼爱,把你曾经对付我的能耐全部使出来。”
格萨尔把粗布披上肩头,他感觉伊利亚搭着他的肩膀,在一起同行。
格萨尔在想,换成是伊利亚,他会怎么做,当发现卡兰身上有反叛的味道时。
如果格萨尔还没有戴上这顶王冠,他会立即拿上盾和斧,独自驾着船就来到卡兰的家中,把他砍成肉沫,如今他是王,他曾以脚踝上的铁环起誓,以酒中托付性命的碰杯起誓,他,格萨尔,孤岛之王,要带领他们去更富饶的地方掠夺,绝不会把斧头掉头砍向自己的子民。
格萨尔披着粗布,爬上了高山,他在高处吸着冰凉的寒气,看着伊利亚为他建造的世界之船。
如果统治孤岛,和驾驶船只一样容易就好。
在船上,他可以听见风的声音,扬起船帆前行;他可以认出波澜,在汪洋中也不会迷失;他可以指挥战士划桨,把船头调向正确的方向;还有最激动人心的,当战士们扔下船锚,就意味着即将胜利的掠夺。
船锚,山顶上突然闪耀起离凡人最近的星辰,一个湛蓝,一个深黄。格萨尔把粗布缠在腰间,步履稳健的跑下山坡。
铁匠的房子灯火通明,充满了汗臭和铁盐的气味,每一次有力的敲打声都让火星四溅,使房子更加明亮。
格萨尔敲了敲门,正如安蒂缇娜开始学会生吃鱼肉,格萨尔居然潜默移化的学会了这个礼貌的举止。
敲门声在铁器的碰撞中哑口,铁匠尼格的耳朵也早就只对金属的撞击声灵敏。
格萨尔歪着嘴巴一笑,他重新轻轻关上门,并不打算离开,“嘭”一声,他像第一次踢开修道院的大门一样愤怒又有点不安的踢开了铁匠的门。
尼格耳朵一动,因为这一次惊动,他稳定的敲击偏离了方向,他有手艺人特有的固执和傲慢,因为体型高大,沙特阿卡人常常说他是来自矮人国的巨人。
尼格恼怒的扔下了工具,蛮横的转过身,当热浪不在眼眶周围冲击,温柔的空气使他双眼迷糊,尼格没有去擦眼水,闭着眼就开骂。
“奥多在上!我一定会让奥多知道的!我以脚环起誓,我要让奥多知道,居然有人胆敢打扰奥多匠师的工作!铁锤在上!你现在平安无事,是因为你在奥多庇佑下的铁匠之屋,当你出去,愤怒的奥多会举起他的战锤把你的脑袋轰到海上喂鱼,而我”尼格喘了口气,他吐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铁屑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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