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你们的酒杯。”格萨尔异色的双眸在长屋中像是同升的明朗日月,“天神就在这里,让我们和他一起畅饮天神的美酒。”
格萨尔心里认为,这就是戴上王冠前为天神的献祭,他也喝了伊利亚珍藏的酒,这美妙的口感让他都以为这是天神都无法拒绝的佳酿。
他不愿意进行隆重的献祭,他不能进行,格萨尔认为,现在的孤岛过分贫穷。
用天神的美酒,格萨尔得来了战士的忠诚至少是醉酒后的忠诚,屋里整齐一致的发狂,像在战吼一样,捶胸跺脚的吼着:“格萨尔王!格萨尔王!格萨尔王”
王早就不在阵阵呼声中,他总算明白伊利亚不愿意加入热闹的愿意。
群体是王的意识,但永远要知道,群体并不在意这意识来自于哪位王者。
格萨尔都还记得,自己在戒岩上接受审判时,那波热烈的期待着他头颅落地的人,和现在这波热烈的宣扬着忠诚的人,是同一波。
格萨尔来到了僻静的生命之树下,站在和泰格维森决斗的地方,他在黑夜中寻找着他和泰格维森的血,重温着那场战斗。
有些奇怪,虽然他没有找到血迹,但他找到了上一位王思想的纹路,越是踩在这个在天神注视下的决斗场地,格萨尔就越加觉得,泰格维森是故意将王冠拱手相让。
生命之树旁的骨屋里发出僵硬的笑声,是目盲的先知,格萨尔知道,这位先知预言了他的出生。
笑声又响了起来,像喊着一块吞吐不得的浓痰。
格萨尔下意识的摸了摸斧柄,战士的直觉告诉了他危险,可他主观上又觉得,这个目盲的老人,又有什么值得危险。
他快步走到骨屋前,却不敢撩开那个骨帘。
异色的双眸失去了色彩,像明朗的日月被污浊的云遮盖。
除了既定的命运外,没有什么东西会让格萨尔惧怕。
骨屋里再次传来笑声,残酷得像饥饿的人啃食自己的肉饱食的胃在嬉笑,疼痛的身子在哭闹。
“嘿嘿嘿嘿,和你父亲来时一样,嘿嘿嘿嘿,进来吧,格萨尔。”
格萨尔进入了先知的骨屋,一阵缭绕的熏香让他感觉迷幻。
“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看见你在门外。”
“你是”格萨尔不敢冒犯先知。
“我是瞎子,所以我才知道,嘿嘿嘿嘿,我知道异色双眸的格萨尔来到了我这,我知道他现在不敢戴上王冠。”
格萨尔同样不敢去问,先知怎么知道自己眼睛的颜色。
“你要告诉我什么。”格萨尔放不下战士的桀骜,声音里没有询问的意思。
“这取决于你问我什么,嘿嘿嘿嘿。”先知在声音里听出了战士的胆怯。
“我没有什么要问的。”
“嘿嘿嘿嘿……”先知的笑声像在啃食着格萨尔,“我知道,我可以替你回答。”
骨帘后的先知沉默了下来,他的身影和缭绕的烟雾熏在一起,像在过去和未来中无处不在。
先知沉默着,格萨尔也沉默着。
先知的眼在未来睁开,他也在给格萨尔时间,在生存绝非易事的孤岛,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未来。
格萨尔没有走。
先知大笑。
“我看到在你身上,无穷无尽的可能性。你伟大的战船会变成天国的骏马,你的海洋会变成王的大道。你会坐上伊利亚的船,一去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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