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从妆扮上看,纵使周奎竭尽所能,周小娘较那些为之倾家荡产的本地人家的女儿,还是逊色了不少。
但人容貌上的靓丽,除了天生丽质和后天妆扮,更多来自于内心的折射,干净的内心和与之俱来的自信的折射,不仅能够掩饰天生和妆扮上的不足,而且能够让人百媚千娇。
事实也是,周小娘就是凭着这种折射脱颖而出,一步一步走进了前十名的行列。
因此,周奎的希望开始变得灼人。不,准确地说,周奎此时的希望应该已不再是希望,而是渴望,一种非要把自己掏空了的期冀。
期冀这东西也怪,看不到目标的时候还轻些,越是接近目标越强烈,仿佛要把把人掏空了再焚掉。这是一种远胜过痛苦的煎熬。
且不细说周奎的自我煎熬,单说转眼就到了“宜行聘”的吉日,辰时,周小娘跟另外的九位美人列坐于坤宁宫大殿,静候张后和刘太妃做最后的挑选。
最后的挑选,又分为才艺测试和张后赐饭两个阶段。到了这一步,挑选已不再侧重于形貌,但能够给主持挑选的张后和刘太妃留下个好印象也很关键。
关键归关键,测试的成绩无疑才是最重要的。按照以往的惯例,测试通常都会有书法、算术、作诗、画画、弈棋与操琴六项,按序进行,间或也会有主持人做临时调整。
这是宫女引她们进入坤宁宫之后才告诉她们的,由不得周小娘不大失所望。
为啥呢?周小娘对书法、算术、作诗、弈棋等四项还算在行,尤其是算术,因为这几年一直掌管着家里买卖的账目,最是杰出。画画和操琴两项,因为时间关系,陈仁钖没顾得上教她。
“咋办呢?装模作样地考下去,还是直接回禀了自己不会呢?考下去当然好,但受画画和操琴这两项的影响,指定还是要排到末位的。既然明知道自己要排到末位,反不如直接回禀了自己不会更磊落些,反正末位历来都无望中选。
也不能说无望,不是说过了吗,主持人间或也会对测试项目做临时调整,难道就不能被咱碰上了?唉,怎么可能呢?间或就是间或,绝不是非定如此。
管他呢,这就是命。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没有莫强求。
万一碰不上临时调整,咱就认命。既然命中没有,咱倒不如直接回禀了不会。”
刚刚拿定了主意,蓦听得太监一声刺耳的尖叫,刘太妃缓缓走了出来,十个美女不由一齐抬头紧张地看着她。
显然地,周小娘的紧张跟另外九个的不同,里面分明还多了点儿似有似无却又让人震颤的东西。
刘太妃阅人无数,自能分辨得出,虽然她并不知道周小娘的真实想法,但周小娘的与众不同已让她先自有了好感。她暗笑了笑,朱唇轻启,道:“奉皇后娘娘懿旨,这次选妃的测试项目跟过去一样,不再做临时调整。”
说完,用眼的余光扫了一下十个人,见周小娘的脸阴下来瞬间却又恢复如初,甚为好奇,稍顿了顿,又问道:“你们还有啥异议没有?”
另外的九人唯恐惹她不满,均用力地摇了摇头。
周小娘的期冀落空,想自己反正已无望,闻言,见那九个一齐摇头,起了身,彬彬有礼地道:“启禀太妃,民女周小娘因从未习过画画和操琴这两项,不想滥竽充数,申请放弃退出。”
“放弃退出?”刘太妃登时明白了她有异的原因,因对她事先有了好感,更钦佩她的爽直磊落,反问了一句,见她不卑不亢地点了点头,心中不忍,道:“能够进入到前十名,说明你已经很优秀了,到了这个时候放弃退出实在可惜,这样吧,你没有习过的两项放弃,其他的坚持考下来吧。”
周小娘不意如此,忙行礼道:“多谢太妃顾惜鼓励。”
刘太妃也不还礼,转身命宫女把画画和操琴两项调到最后,先考另外的四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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