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盒装载的东西尽数掉了出来,一眼望去并没有玉器一类的物件,顿时大失所望。只见两张照片背面朝天覆在地上,照片旁散落着一片金箔、一枚徽章和一张折叠得很工整的纸条。
我先拣起照片,上面一张是彩色照,照片中的女孩穿着宝蓝色西装笑得十分灿烂,留着齐耳短发,皮肤略黑,有点婴儿胖,右手插袋,左手搭在一张木质柜台上。
“彩霞?”我心念一动,回忆起她年幼时的模样,脸形轮廓和五官跟照片中的女孩确有七八分相似。照片背面写着“14年12月摄于台城佳”几个字。
“‘台城佳’是什么地方?”小凤好奇地问。
我把照片翻到正面,“照片原本的尺寸太大、放不进铁盒,所以被剪裁过,裁剪时顺带连背面几个字一并裁掉了!”
小凤“哦”地点点头,“她就是沛荣叔的小女儿?”
“嗯,肯定是她!从制服和柜台来看,彩霞应该在酒楼或者饭店上班,不知道台城以‘佳’字开头的食肆有多少家,挨家挨户的找可要费不少工夫!”
小凤撇撇嘴道:“你这猪脑袋就是不会转弯!现在什么年代了,还挨家挨户去找?可以打电话问嘛,电话打不通可以上百度查,百度查不到还可以在电子地图上搜!”
“呵呵,打探情报这种活儿我坐火箭都赶不上你一当特务的!”我打趣道,顺手捡起另一张照片。
小凤凑过来看了两眼,指着照片中一个男人道:“这个是老师!”
我点点头,这是一张有些年头的黑白照。照片中并排站着三个男人,左边那人高挑瘦削,穿一件白色衬衣和深灰色西裤,脚蹬一双皮凉鞋,典型的八十年代装束——他是我爸。站中间的男人比我爸高出一头,至少有一米八,身材魁梧,圆脸大眼,鼻梁挺拔丰腴,眉宇间透出一股官威。右手边一人五短身材,非常敦实,下巴留一缕山羊胡子,一双小眼睛英气勃勃,显得十分精明干练。
我指着右边的矮子道:“这个是沛荣叔!”
“中间这男人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小凤喃喃道。
我把视线聚焦在中间的男人脸上,那年头照相机像素很低,照片经年累月受潮,样貌已经非常模糊,骤眼一看男人的轮廓确有几分熟悉。拍摄的位置位于湖边长堤,沛荣叔身畔一株梅树生机盎然,斜斜伸过来一支树丫,树丫上结满梅花。背后一片无边大湖,湖面铺满连天荷叶。湖对岸高山峻岭、峰峦延绵,丛山叠嶂之中隐约可辨建有一座寺庙。照片上没有注明拍摄地点,从盛放的梅花推断,更有可能在南方。
小凤拾起地上的细碎物件,徽章是六七十年代风靡全国的银质***像章。圆形像章正面镶嵌一颗大红星,上方三个锐角像昆虫的触须伸出圆外,极露峥嵘;五角星正中是***穿军装、戴军帽的侧面肖像。伟人肖像下方十几位工农兵兄弟高举社会主义红旗大踏步前进,雄赳赳、气昂昂,使人不自觉代入那个荒唐的热血年代。
另一样物件是一片薄薄的金箔,约莫只有半毫米厚,火柴盒般大小,制形奇特,并非常见的方形金牌或挂坠,而是像一把L型曲尺,短边细、长边粗。金箔正面镌刻着密林、远山、幽径和祥云,细看之下长边内缘还刻有两只月牙形翘起,像寺庙的两只飞檐,金箔背面刻着两个楷体字:孝行。
小凤啧啧称奇:“我从没见过这种形状的金牌,像手枪似的!”
金箔外沿光滑细腻,没有一丝瑕疵,更难得的是一笔一划均由手工镌刻,并非金饰加工厂用机器、激光制成的金器。前几年我受一部电视剧影响对鉴宝产生了浓厚兴趣,每天屁颠屁颠往古玩市场跑,漏没捡着反而被坑了几千块钱,不过也从几位老师傅身上学到些许鉴赏古玩的手段,亏了的钱权当交学费罢了。
金箔上纂刻的线条虽然细致,但几处转接、承启部位的刀工略欠火候,即所谓“圆弧不满,垂角不直”,雕刻者的技术尚未达到炉火纯青之境。现代刻金大多先设计好模板、再用激光将模板上的字画刻在金箔或金块表面,由于激光温度极高、压力恒定,不会出现“弧不圆、角不直”等瑕疵,因此我才大胆判断金牌的字画由手工刻成。
再说制形,骤眼看上去似一把曲尺,但从山峦、树林、祥云等元素向外延伸之势不难看出它实际上属于一副图画的某一部分,便如拼图游戏里其中一块纸板。
“需要几块金牌才能拼出完整一幅图?”小凤听我分析完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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