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我怎样减缓讲故事的节奏,好让我和沈家山的故事一直停留在我所幻想的情境中,有摇摆、有悲伤,但更多的是甜蜜的期待,可是,时光如流水淙淙,我的故事终究要讲到我最不愿面对,也最难过的情节了。
湘湘说,在她精力最充沛、情感最丰富、表达最成熟的时候,一定要把我的故事写成小说,一部不成,就写两部,或者更多,她可以让时光倒流,让我和沈家山的故事有很多种的结局,使我能够在她的小说里活出更多的可能。
她说她一定有办法,通过这些子虚乌有但又合乎逻辑的结局,弥补我心里永久的遗憾。
我知道这是湘湘的野心,也是她对我的祝福。
可是,她总觉得那个万事俱备的时刻还没有到来,所以迟迟没有动笔,我也没想到,到最后,真正首先迈出这一步的,是我自己。大概,那段往事和那些梦境已经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而我想要的,一直都只是轻逸的人生,即使我生来沉重。
“渴望一阵春风,想要一个微笑,而你,刚刚好带着笑经过。”
这是我那封表白长信的开头,抄的某句歌词。
二零零四年的六月九日,高考已经结束,我站在几竿修竹的暗影里,看着来来往往的同学们,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正是在这种不知今夕何夕的离愁别绪中,一起吃饭的时候,我无意间看到沈家山的电话簿,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名字后面没有写电话号码,但写着“3月9日”,那是我的生日。当我看到这行字的时候,心情非常激动澎湃,甚至疯狂得有些不合时宜。一叶障目的我,盲目自信的我,都没有去深究,那本电话簿是不是还藏着其它玄机,是不是还有其他姑娘的名字,年少的我,大多数时候都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很难多维度地去想问题。
总之,沈家山的电话簿给了我莫大的勇气,让我觉得他一定和我一样,喜欢了我好几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罢了,我想,既然他还没有下定决心,干脆我就当这个首先捅破窗户纸的人吧。否则,等我们去了不同的城市上大学,所有际遇都会改写,我不能想象沈家山跟其他姑娘在一起散步的样子,更不能容忍自己的生命里再没有这个人的音信,在离别时刻,我想要为我们的今后埋下一颗种子,就像多年前的龙江琴一样,以期即使相隔万里,也能藕断丝连。
后来的很多时候,当我想起这封信,就追悔莫及。
我常想,要是当初我没有送出那封信,现在的我们,会不会还是可以谈天说地的朋友?
可是我又经常想,已经产生了超越朋友的感情,就为了能够名正言顺地跟对方联系,所以退而求其次,与之做朋友,这样是不是也太虚伪了?
根据事态的发展,以及我所做的选择,一时冲动也好,深思熟虑也罢,我最终还是斩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因为,我理想的爱情一定是双向的,是所有的投入都有回应的,绝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我之所以会给沈家山写信,其实是相信经过这些年的相处,他一定是喜欢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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