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穷山院,历年内门选拔,皆由首席教师主理。
元穷子亲自到场监考,今年还是头一遭,令众师生惊讶不已。
白云之上,元穷子白衫素雅,长髯飘逸,宛若仙君。
其身后,还站着两位锦衣弟子,样貌二三十岁,器宇不凡。
云朵降下,离地三丈时,两位关门弟子,便向左右两侧,先行纵身跳下,衣衫蹁跹如羽振,双足轻盈若点水,落地无声。
只是,左边那位,长衫飘舞之时,露出兜裆短裤,不甚雅观。更要命的是,一股臭气冲出,骚臭刺鼻。
两人随即面师而拜,深深鞠躬相迎。
首席教师索无仑,坐于一旁,闻到那味儿,脸色骤变,险些呕吐,连忙运起内力,强忍回去,而后起身拜见。
“元穷先生驾到,索无仑见礼。”
那朵方寸大的白云,这才落地消失。元穷子抬手还礼,与其相邻而坐。
左右二弟子,祸离、彭秀,也向索无仑及众教师行礼,随后坐于元穷子一旁。
“先生,时辰已到,可以开始了吗?”索无仑问,得元穷子点头示意后,他大声宣布道,“今日内门弟子选拔,文试开始。”
另一教师上前,打开手中书卷,出第一题,先考阶级礼制。
众考生提笔作答,这第一题,便有人抓耳挠腮,下笔不顺。
远界从容自若、走笔如龙。
元穷子目光一扫全场,落在他身上,暗含殷殷切切,而后再不关注,便与索无仑轻声谈笑。
“索先生方才,似乎气色不佳,今日可是有恙在身?”
索无仑忙说:“无恙,无恙,一时间气息不顺罢了,恐是冬去春来,换季不适,多活动活动就好。”说完,抹了一下鼻子,试探着吸了口气,确认已无异味,这才恢复了呼吸。
彭秀凝视面前的远界,还是首次见到那孩子,看了一会儿,悄声问祸离:“大师兄,他便是那个名震山院的弗远界?看着着实伶俐。”
祸离回答:“是他了,我见过一次。他上一辈还是奴隶呢,出身卑贱,不知本分,小小年纪,惹是生非。”
“大师兄何必如此轻薄。汝与之同为平民,命运相仿,生亦艰难,奋斗不易,彼此更当相惜才是。”
祸离轻轻一“哼”,说:“我元穷山,只讲才学德行,可不会因为可怜谁,就给他什么优待。弗远界重伤三位公子,这是僭越本分的大罪,本当施刑重罚。可先生慈悲,又念在他年幼无知,才网开一面。但他毕竟坏了礼法规矩,这种野蛮蠢儿,怎么能说跟我是一类?”
彭秀笑道:“大师兄奉行礼教、恪守王法,不愧是我大毋的良民典范。汝之觉悟,便是为大义而灭亲,想必也会毫不犹豫。”
“那是当然!”祸离正色说道,而后又蔑笑,“反倒是你们这些有钱的、当大官的,公侯将相之间,经常徇私舞弊,动不动还想谋朝篡位,礼法不容。”
彭秀掩口,狡黠一笑,意味深长,“大师兄,话可不能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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