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云梯蜿蜒绵亘,越往深处,越不见滴水,映入眼帘的,反而是阊阖銮钰殿,高耸金龙台。
这池底不知是哪位大能的地宫,未见有人却闻涔涔琴声,踏入正殿,竟见方圆玉檀桌,桌上翡翠觞、金足樽,食如画、酒如泉。
“这些都是神界的仙食,凡人吃了可得长生。”美人曼妙躯体里,发出的却是男声,玉子妫戏谑着,纤纤玉手但捻仙果一颗,欲吃下肚,“你们凡人,不就苦求长生吗,本王替你吃了。”
“不必,”姒黎反讥道:“若无为无爱,长生何意,你活这么久,也孤单无趣吧?”
“你……哼!”
他确实孤寂,除了在地府处理阴务,其余时日要么上天找老友下下棋,要么西去听听经,亦或是假装凡人到阳间微服私访,运气不好的恶鬼被他逮到就是大刑伺候。
千年前,他也心有所爱,可惜被天帝拆散,万年光景亦索然无味。
想起天帝,玉子妫眼眸忽暗,奇怪,不是说那老东西下凡为人时,肉身就葬于梵池静养么,怎么便寻不见。
玉子妫皱眉,又往内殿寻去。
内殿倒简易得多,不似外宫恢宏夺目,仅堂上悬一副画。
且看那画中男子,烟色玉旒束半披发,意气如仙兮,黛眉斜玉龙眼上,眸如秋阳滟滟兮,鼻若悬璃,口似含丹。
白袍腰际蹀躞束,青葱指间玉戒穿,长身亭亭临风立。
姒黎叹然,世间怎会有如此惊为天人的男子,若玉子妫是邪魅轻狂的鬼王,这画中男子便是倜侃出尘的谪仙。
可是,为何看着这画她好像有种熟悉,且难过的感觉。
“你怎么了?为何你的魂魄在乱窜?”玉子妫也察觉到,体内的姒黎魂魄不安,隐隐有冲出躯壳的意思。
姒黎稍稍镇定,说道:“无事。”
“该不会是从未见过这般美男,心神不宁吧?”玉子妫讥笑她,转而脸色一沉,阴森森的说:“本王自诩美他百倍,哼!”
说罢,手一挥,那画像便裂成两半。
这老东西,跟他斗了几千年都没分个胜负,还将他心爱之人囚于诛仙台,他等了千年,终于等到能带他进梵池的凡人,就是为了找天帝为人时的肉身,便可得解救之法,将瑞姬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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