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浅被人一左一右搀扶着上了花轿,紧接着就是吹吹打打的声音,中间掺杂着此起彼伏的爆竹声,这样喜庆的架势让她觉得很陌生。
昭王府离皇宫并不远,不一会儿花轿便到了昭王府门口。喜娘搀扶着孟清浅下了轿,她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一步一步走进了王府。
虽然蒙了喜帕看不真切,但光听那些此起彼伏的祝福声,也猜到这次来了多少宾客。文武百官、皇亲国戚比比皆是,达官显贵、一方人杰更是不在话下。毕竟,堂上正坐着的不是别人,而是当今陛下和端妃娘娘。
喜娘搀着孟清浅进了礼堂便退到一旁,孟清浅孤零零地站着,视线被大红的喜帕遮住,周围吹打喧闹不绝于耳,却没有一个声音是她所熟悉的,初来乍到的惶恐,独在异乡的不安,在此刻全都涌了上来。
忽然,一只手很自然的牵起了她,她能感觉到那只手很宽大,掌心有一层薄薄的茧,粗糙却很温暖。
这就是要和她共度一生的人么?孟清浅莫名其妙的安了心,初来乍到的惶恐,独在异乡的不安,在这一刻似乎全消失了。
那人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就像将来两人要携手走过无数困难险阻一样。孟清浅参加过许多场婚礼,每当看见新郎新娘牵着花球一步一步走入大堂,她总会给予最真诚的祝福。今日,轮到她自己了,她不知道萧桐是怀着怎样的心态走过这一路,可她却清楚自己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很虔诚。
两人相携走到了香案前,萧桐就放了手。
初来乍到的惶恐,独在异乡的不安,突然间又涌了上来,孟清浅深吸一口气,只听见喜娘扯着嗓子喊:“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开始交拜天地……”
萧桐径自跪下,他一直垂着眼,让人看不出喜怒。
有婢女扶着孟清浅跪下,喜娘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一拜天地……”
两人一同俯首叩头。孟清浅在低头的瞬间,瞧见了萧桐紧握的双拳。
“二拜高堂……”
他心里也是委屈的吧。孟清浅想着,再次俯首再叩头。
“夫妻对拜……”
喜娘扶着孟清浅转身,让她与萧桐相对,孟清浅也紧张地抓紧了手中的红绸子,两人同时俯首三叩头。
“礼成……”
随着这声“礼成”,四方宾客的祝福声如潮水般涌来,鞭炮声、吹打声不绝入耳,似乎,整个洛阳城都沸腾了。明阳帝喜形于色,端妃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所有的皇亲国戚,王孙贵胄都举起手中的酒杯大声说着“恭喜,恭喜”,这场婚礼在外人看来是多么的皆大欢喜。
孟清浅被喜娘搀扶着送入新房,萧桐则举起酒杯,在这样热闹欢腾的环境里,感谢每一个宾客的祝福。烈酒一杯一杯的下肚,他始终笑着,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勉强。
酒过三巡,明阳帝和端妃已经回宫了,大多数宾客也走了,剩下一小堆喝瘫了的人趴在桌子上睡着,或者说着胡话。
萧桐喝倒了一屋子的人,火辣辣的烈酒下肚,却越喝越是清醒。原来古人都是骗人的,若是一醉真能解千愁的话,为何他的心竟无法平静半分?
他苦笑着准备再满饮一杯,一只莹白如玉的手竟然先一步夺过了他的杯子。
“萧桐哥哥,你怎么还在喝啊?当心喝醉了在新娘子面前失了礼数。”
这声音清脆悦耳,分外好听,只是这声音的主人实在顽皮得很,话音刚落,便把抢来的酒一饮而尽,然后发出愉悦的赞叹:“好酒啊!”
原来是酒瘾犯了。
萧桐没想到会在喜宴上见到她,巧笑倩兮的模样让他心中一酸,目光再也无法挪开半分。
“乐儿,你又闹,喝光了自己那桌的酒不好意思再要,竟然来抢新郎官儿的酒喝了?”戏谑的声音传来,原来是萧暮来了。
被唤作乐儿的姑娘小心思被揭穿,立刻冲萧暮做了个鬼脸。萧暮也不恼她,径自拿来两杯酒,一杯递给萧桐。
萧桐接过酒与他对饮,再次放下酒杯时,神色已经如常。
“乐儿,什么时候回来的?”萧桐似是不经意的问。
原来这姑娘大名叫李悦,小名乐儿,是兵部尚书之女,自小便入宫给公主作伴读,因性子大方爽朗讨人喜欢,跟公主和几个皇子都非常熟悉。
萧桐这一问,李悦立刻做恼怒状:“你还好意思问啊,连成亲这么大的事也不提早跟我说,这趟回老家探望祖母,若是我脚程再慢上一点儿,可就赶不上你的婚礼了。”
这场婚礼本就在他意料之外,又何来提早通知一说,但其中缘由不便向她说明,萧桐也只得苦笑着说:“是啊,原就是我的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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