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颗巨石砸进了平静无波的湖面,金雁翎的话无疑在阿鸢的心里掀起了澎湃的巨浪。
他记得她。
这样的认知让阿鸢高高驻起的心房瞬间瓦解。泪水决堤一般,倾泄而下。
身体不由自主得转向金雁翎,双手紧紧的揪着他的袍子,头埋在他的胸口,所有的委屈一同涌出。阿鸢泣不成声。
阿娘不在了,她在这世上孤苦伶仃,若这世上还有什么她的故人,那就真的只有金雁翎了。
与他重逢那一天,她不知道有多欢喜,她只是不敢承认罢了。毕竟他们是那样的云泥之别。
轻轻的抚摸着阿鸢的秀发,任由阿鸢在他怀中宣泄着。
直到阿鸢抽动得肩膀渐渐平静下来。金雁翎揽着阿鸢的手臂向内收了收,将怀中的人儿又搂紧了些。
轻声询问到:“我送你的引导决,你有练习吗?”
阿鸢抽泣着,缓缓抬起头,波光凌凌得眼眸望向金雁翎:“你还记得我?”
金雁翎抬手抚了抚阿鸢的长发:“记得。同我说说,这些年你的际遇……”
靠在他温暖的怀里,阿鸢缓缓开口:“那年母亲接到外婆病重得消息,心急如焚。辞了府上工作。带着我返乡了。”
“我来不及同你道别,我留了字条给你……”
金雁翎不觉莞尔,想起小阿鸢曾留给他的字条——“阿○回乡,过几天回来。”
那天他从演武场回来,照旧去柴房找她,没见到她的人,只捡到了她留的字条,上面歪歪扭扭得写着“阿○回乡,过几天回来。”
那阵子,每天练完功,读完书,去找阿鸢已经成了他不变的习惯。小阿鸢单纯美好的笑容像是一束温暖的光,慰藉着他斑驳的心房。
“你说过几天回来,却食言了……”金雁翎声音温柔低沉,低下头,看向阿鸢的目光中似有嗔怪。
“我以为会很快回来的,可是外婆去世以后,家里有几亩薄田无人打理。母亲也不想再带着我四处漂泊了,那几年我跟母亲相依为命,日子倒也过得去。”
倚靠在金雁翎怀里,阿鸢目光望着浩渺的星空,思绪转回到了从前。
“直到两年前母亲生了一场重病,药石罔效。母亲过世后,当地的村正见我无依无靠,想把我嫁与他残障得儿子。我自是不愿意,不得不舍弃家园。一路辗转才又回到天安城…你教我的那些武技,让我多次化险为夷。”
阿鸢语气平淡,像是在讲别人的事。可金雁翎能想象,一个孤女独自谋生,其中会有多少艰辛。
阿鸢同金雁翎说着她这几年的经历……金雁翎安静得听着。不知不觉已经很晚了。阿鸢有些疲惫了。
怀中的人儿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传出均匀的呼吸声。金雁翎发现怀中的人儿已经睡着了。
帮她掖了掖被子,金雁翎也躺了下来。将阿鸢搂在怀中,他也有很多话要同她讲。
这些天,是他太心急了。如今阿鸢回来了。他们有很多的时间,她陪在他身边的感觉真好。
倦意袭来,怀中人儿带给他的平静让他很快也进入了梦乡……
梦中他好像又回到了好多年前。自幼时起,弓马骑射,书画文章,他总是最出众的那一个。得天独厚的灵根,让他短短十年就已经达到炼神期。太和殿上,皇帝陛下望着他,对着一众朝臣称赞他:“翰儿是上天赐予永相国的希望。”
侯爷惶恐的跪在殿前,不敢答话。
梦境突然转到围场,幼小的他手执弓箭却不忍射向那些美丽的生灵。
那母鹿身边还跟着几只嗷嗷待哺的幼鹿。
“你一只也不忍射杀,那为父就把它们都杀了。”父亲的声音平静无波。
金雁翎痛苦的对准其中一头幼鹿。
中箭的小鹿转头望向他,那一双纯净无辜的眼眸,就像阿鸢……
猛的惊醒,发觉怀中的人儿呼吸声沉重,身躯热的有些烫人。将手伸向阿鸢的额头,温度高的吓人。
伸手探向阿鸢的脉门,却是杂乱不堪。
“来人!传医官!”
几日得折腾,加之又泡了温泉吹了冷风。阿鸢如愿的病倒了。
与她自己认为的身体底子很好不同,医官的诊断是,她身子亏虚的严重。
“禀将军,这位姑娘虽无性命之忧,可小小年纪,身体就亏虚的厉害。若不及时调养,控怕有伤根本。”
“你是说她身子很虚弱?”金雁翎双眉紧蹙。
“想来这位姑娘早年过得不是很好,气血亏虚,且臣观其脉相,又有思虑过剩,经脉逆转之相。这姑娘想来原也是有灵根之人,应是运功不得法或受过重创。”
“受过重创么?!该当如何调养?”金雁翎问到。
“这……”医官有些踌躇,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但说无妨!”
“这亏虚之症,臣开几服药,姑娘按时服用,平日加强饮食即可。这经脉之事却需要有修为精深且精通医理之人为其准确诊断,这一点,恕臣无能为力。”
“就依先生所言,开药方吧!”
“这……还有一点……”医官见二人的穿着,以及当下情景,自然明白此女子与将军的关系,可他为这姑娘号脉,知其还是完璧之身,想来将军还没有……
“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咳,这位姑娘眼下身体虚弱,且经脉紊乱,而将军修为精深,龙精虎猛,这,若行云雨之事,哪怕将军节制,这姑娘的身子骨怕还是不能够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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