绞干头发,小货郎躺到炕上。
三月虽已是春暖花开。可夜晚还是很冷。火炕虽然填了许多柴,可耐不住门窗老旧破败。
寒风透过窗缝渗透进来,身下的火炕却又有些烫人,露在外面的脸颊被冻得冰凉。挺翘的小琼鼻此刻也微微的泛着红晕。
小货郎辗转翻了几下身,将单薄的棉被裹了又裹。不消片刻就沉沉的睡了。她今天实在是乏了。
月上中天,万籁俱寂。
门闩被挑开。一位身材颀长的黑衣男子径直走了进来。
室内陈设十分简单,黑衣人巡视了一圈,便走到炕边。
月光透进来,给熟睡中的少女披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鸦羽般的浓密睫毛随着她均匀的呼吸,若有若无的颤动着。许是天冷的缘故,玲珑精巧的嘴巴被冻得通红。显得少女的姿容艳丽的近乎妖娆。少女的面容稚气未脱,难以想象成年后会是怎样的魅惑众生。
黑衣人的眼眸中,仿似也吹进了晚风,漾起了阵阵波澜。他俯下伟岸的身躯,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少女鬓边的长发。露出一颗珍珠般饱满晶莹的耳垂,冰雕玉砌般的脖颈上,一颗黍米般大小的红痣长在上面。
黑衣人喃喃道:“是你吗?小阿鸢……”
次日天蒙蒙亮,阿鸢早早起身。挑着水桶来到后山。
阿婆家没有水井,日常用水都得从后山的泉眼处挑回。
阿鸢每日起的早却不单是为了挑水,而是练功。
却也不是什么功法秘籍,不过一些简单的防身术和逃跑擒拿这类的基础功夫。
小阿鸢叹了口气,这套防身术,还是她幼年与母亲住在侯府时,雁翎哥哥教她的呢。
阿鸢的母亲曾是侯府的厨娘,阿鸢年幼时曾与母亲一起住在侯府。阿鸢七岁时,外婆病重,母亲带着她一同返乡照顾外婆。
外婆去世后,阿鸢和母亲在乡下种田为生。可是两年前母亲一场重病撒手人寰。
母亲临走前交给小阿鸢半块玉佩。说是要她到天安城寻一凌姓人家。他们见到这半块玉佩定会照顾于她。
阿鸢回到天安城快两年了,凌姓人家可是不少,可识得玉佩的确是没有。
母亲留下的钱财本就不多,阿鸢只能想办法艰难谋生。可随着年龄增长,阿鸢得样貌和身材越发出众。昨天那锦衣公子轻佻的举动可是让阿鸢很是心有余悸。
回到家中,阿鸢仔细检查了好几遍,再三确定自己没有破绽了才装好糕点出了门。
阿鸢想,有了金叶子,再攒一些钱,以后盘个店面,开个点心铺子。自己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今日的天安城格外热闹喜气。大将军今日还朝。皇帝陛下在宫门外亲自迎接。百姓们都可以观礼。
所以,阿鸢料想,今儿个天安城的主街上势必会人满为患。有人就有生意可做。许是为了躲避昨天那位锦衣公子,阿鸢今天刻意绕开了茶馆,到反方向的龙隐寺附近去售卖凤梨酥。
巳时刚过。御林军便开始封路戒备了。
阿鸢和其他百姓一样被拦在路边。阿鸢抱着食盒翘首以盼。
说真的,阿鸢真的很想看看大将军。她想看看他还是不是八年前那个温柔和气的雁翎哥哥了。她都记不清他的样貌了。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记得自己这么一个厨娘家的小女孩了?不会记得吧!将军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人啊……
这么想着,小阿鸢心里阵阵酸楚。
彼时阿鸢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娃。那时候的大将军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
阿鸢隐约记得那一次在柴房,看见他弯着腰,手扶着墙角剧烈呕吐。
阿鸢走过去,少年转过头来,露出一双猩红的双眼,和布满泪痕与汗水的苍白面庞。
“你生病了么”小阿鸢有些害怕,却也没有退缩。
“你是谁?”少年沙哑的嗓音夹杂着戒备的情绪。
“我是阿鸢。”阿鸢不知怎么想的,朝着少年走了过去。
阿鸢踮起脚尖儿,伸出白胖胖的小手抚上了少年的额角:“你别难过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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