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上来!”
赵红抓住青树藤干,将于侗自河水中拉起。
一上岸于侗就咳嗽不止,满脸涨红,摆着手求饶道:“不行了我真不行了,姓赵的你下次要跳水能不能知会我一声,我好憋口气。”
赵红脱去上衣使劲的拧着水,四处张望,以确保周仁那家伙没追上来。
“不是,师兄,马还在那儿呢!”于侗再次叫道,“你知道我不懂水性的有路不走跳什么水,这是干嘛啊?”
赵红撇了他一眼,将两只野兔扔在地上,转身走进林里,“我去找柴,你别嗷嗷了快把兔子剥了。”
“你得告诉我发生啥了啊?”于侗抹了把脸,捡起野兔追上赵红,看是惊魂未定,走起路来有点瘫软。
这片林子枝叶繁茂,光线穿透甚少,眼下天色暗淡,林中看起来更加幽暗。四下里静悄悄的,更没一丝虫鸣和鸟啼,唯有冷风乱窜,毫无规律。
于侗的声音在这片幽暗中回荡,他惊觉一丝恐怖,便也冷静了些。
“马怎么办?”他有些胆颤的发问,眼睛不由自主的四处张望,生怕在那些盘根错节、看不清样貌的树后突然窜出些什么。
“啪嗒!”赵红掰下了一根枯枝,手臂般大小,周围四处都是。
“我遇到了一个能驭剑的人。”他说。
“驭剑?”于侗惊呼一声,又发现有些大声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左右看了下确保没什么东西窜出来接着轻声问:“真的假的?”
“你师兄我啥时候骗过你。”赵红边说,边费力的踹碎一根比较粗的枯木。
“走大运了啊,这都被你撞见了!”于侗狂喜,像个小娃头一次听到新奇的事物似的。
赵红瞪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大运个锤子,差点踏马的被分尸了。”他说,然后指了指地上的枯叶草绒,“愣着干嘛,捡点回去生火啊。”
为了面子,以及作为师兄的威信,被吓的差点尿了赵红肯定不谈的,还有说挖人祖坟这种事,周仁真要追过来,打也就打他赵红一个,不过师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好歹也从小玩到大的。
“驭剑是啥样的你快说说,你们因为啥打起来的?”于侗好奇,不停发问,说话间解下一个布袋往里塞着枯草,这可是生火的引子。
“因为啥打起来的?”赵红突然皱眉,姓周的念叨什么曹隶,卖命,二话不说就来砍他,结果戏耍他一番,又突然大气的给他放了,若要细想,这哪哪都不合理。
“那是个疯子。”赵红得出了结论,“绝对是疯子,上来二话不说就砍人的疯子。”
于侗惊愕,“疯子?”他说,“疯子都那么厉害?那我是个啥?”
“也许是练的太强了才变疯了。”赵红笑着指出,他拍了拍于侗的肩膀催促,“别想了,快去岸边生火,夜里还得防狼。”
“真是奇奇怪怪的,草!”
于侗骂骂咧咧的走了。
赵红倚着树若有所思,四下里突然吹起一丝凉风,卷过赵红脸庞后溃散在幽暗中。
这冷风阴阳交杂,跟记忆中周仁那股纯粹生冷的阴炁确有大异。
想到这里,赵红从腰后掏出了一本手抄卷子,这卷子看着些许残破,却毫不沾水。封面已经不见,在第一页的顶行,如刀刻般印着三个大字:八玄经。
赵红轻轻的抚摸那三个字,脑中突然闪现出在他八岁生日那晚,赵正“啪!”的就把这卷抄本拍在了桌上,皱着眉头很不高兴的骂到:你亲爹给的,拿去好好练!
想起赵老头那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赵红就觉得好笑,他轻笑两声翻开八玄经,天空尚有一丝光亮,勉勉强强能看清这潦草的字。
第一竖写道:
炁,万物本始也。其无形、无色、无名、无味,以不欲而意,故能起之。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真炁这种东西,是众生万物的本源,因为有这口炁所以才存在着,不论石头,树,或是动物,人,皆有一口炁才有了“命”。无形,是没有样子,像空气一样透明的,却又碰不到它。无色,是没有光彩,没有可作变化的现象。无名,是无法言表它是什么,也无法知道它的面目。无味,是无法寻到,空虚飘渺。
以不欲而意,故能起之,这句话非常有意思,是重点中的重点。赵红被这句话困了整整八年,从八岁起,一直到十六岁,才悟出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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