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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予见他坐在地上半天不动,便心下暗喜。
他得意的看了看吴端,说道:“我说的怎么样?这老道玩的无非也是假把式,你要是问前路,求前程,他一定给你编的天花乱坠,反正明天的事儿谁都不知道。可你要是问起过去,他说的对不对可由你决定了。”
“怎么样啊,道长?”安予故作期待的上前问他,“你倒是给我说说,你在这张破纸上读到什么玄机了?”
算命先生闭上眼睛沉了沉气,接着又盯着安予端详了许久,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是我有眼无珠,一开始便不该和你打赌。或许用你的话讲,彼时你渡众生,现世众生渡你。也罢,也罢……”
吴端在一旁摸着胡子琢磨他说的话,安予却像是得了莫大的便宜,冲着人群叫嚷起来:“都来看看这算命的骗子,被揭穿了老底儿,还要胡说八道一通,无非是为了保全面子,故弄玄虚……”
算命先生也不同他计较,独自将东西收好背上肩,便朝人群外面走去,嘴里还一边念叨着:
老狐坐朝堂,老鹤林中荡。凶蛇吐信来,巨蝎降恶障。
信鸽失明目,老鼠海边丧。懒猪独悠哉,骆驼空悲伤。
安予哪听得进去他这些神神叨叨的念辞,只不依不饶的还想追上去,结果被吴端好歹劝下。吴端心想,这算命先生今天也是犯冲,谁叫他遇上这么个祖宗。更赶巧的是,这祖宗心里也不痛快,那算命的自己撞上来,谁都怪不着。
吴端哄散了看热闹的人,对安予又是一番好劝,那倒霉的算命人倒再不提,只说颜老先生那里,再另约时间去拜访。天色阴阴郁郁,两人都再无多话,便各自往家去了。
一场秋雨落了下来,安予走在布衣巷里,不知是觉得冷了,还是疲惫的心有所倦怠,这个一向自视甚高的青年此时瑟缩着身子,他呆呆的盯着地面,任水滴打落在身上,默默思考人生的价值究竟应如何衡量,是否自己真的要学着习惯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偏安一隅,不被期待,不被关注,在梦想的的前面默默地死去。可他不想做一辈子陶渊明,哪怕拿出一点成绩给自己的妻子看看,想到这里,他却不知怎么将今天的事向苏玉解释。
此时苏玉正坐在屋檐下,看着浅黛色的天空,听着雨声静心思禅。
安予推开门,正见苏玉坐在那里,怕她问起,转身便要往东屋的画室走去。安予从来都是个把喜怒哀乐明挂在脸上的人,苏玉见他这幅失落模样子心里就已经猜到几分,于是说道:“能拿起就要能放下,大不了当是没发生过,何必自寻烦恼?看看你这样子,先去把衣服换了。”苏玉说着,便上去拉过安予,到屋里给他找衣服换上。
“今天在那老头家里见了一副莫名其妙的画,真是稀奇又荒唐。”安予冷笑着说。
苏玉一面收拾着衣服,一面饶有兴味的问道:“是什么稀奇东西,也说给我长长见识。
”安予哼哼冷笑,说道:“我看这老头一把年纪却倒好能做梦,全不像个成名的大家,竟画了个人不人、鱼不鱼的四不像。”
苏玉倒是敏感的反问道:“你说是……人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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