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炮弹爆炸的位置实在是太近了,连十米都不到。
野村寿夫没有被弹片击中,已经是走了狗屎运,哪还有心情去理会胡子?
还没等他站稳脚跟,一名日军士兵就飞快冲到他面前,脸上尘土被汗水冲出一道道污痕,看上去有些滑稽:
“报告大佐!炮兵、炮兵遭到偷袭!”
这句话无疑是雪上加霜,让野村寿夫本来就处于眩晕中的脑袋再遭重击,眼前一黑,险些一头栽倒在地。
旁边的人赶紧把他扶住,有人用水弄湿毛巾给他擦脸。
野村寿夫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抬手打掉脸上的毛巾,愤怒而不甘的吼道:
“撤退!立即撤回城里!快!”
他这样做无疑是正确的,也是能将损失降到最小的办法。
为了能围住独立营,他把所有的队伍都推了上去,身边只剩下一个小队的兵力。
现在炮兵遭到偷袭,不用再多问,从那名士兵脸上的表情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推上去的队伍再撤回来抢回那两门山炮肯定是来不及的,要是这个时候偷袭炮兵的人朝他这里开两炮,他基本上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野村寿夫一点儿都没猜错,只是徐志并没有发现他所在的位置,而是朝那些正在向山上推进的日军开了炮。
正在朝独立营靠近的日军士兵此时心里已经是叫苦不迭,恨不得能肋生双翅,立即飞回城里。
炮弹一枚接一枚的落下来,就算他们再怎么分散、再怎么躲,伤亡也是巨大的。
本来想着只要能咬牙推进到三百米之内,那些掷弹筒也能给他们缓解一些压力。
可是当他们付出了极大代价终于推进到三百米之内,山上的炮弹渐渐有些奈何不了他们的时候,那些手里拿着掷弹筒的士兵却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去。
甚至一些刚刚装填到掷弹筒上的炮弹还没来得及发射,就直接被子弹引爆了。
尽管如此,刘成这边也并不轻松,同样是咬牙坚持。
随着鬼子的逐渐靠近,那三门炮能够发挥的作用也越来越小。
而且,尽管有三十支加装了四倍瞄准镜的毛瑟98k步枪在随时打击破坏鬼子的掷弹筒,但还是偶尔就有一枚炮弹落进阵地。
如果不是对徐志和特战小队有着绝对的信心,刘成早就下令撤退了。
那些苦苦坚持、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日军士兵还没来得及兴奋,就被迎头浇了一大盆冰水。
两枚炮弹呼啸着落在日军阵地,刚刚开始聚集的日军士兵顿时魂飞魄散。
最让他们绝望的是,这两枚炮弹竟然是从自己后面打过来的!
幸好,随即他们就得到了立即撤退的命令。
来的时候是顶着炮弹前进,撤退的时候是迎着炮弹逃跑,这些日军士兵甚至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但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那些夺命的弹片却用鲜血和生命告诉他们,这不是在做梦!
看到日军阵地中的爆炸和那些仓皇逃窜的日军士兵,刘成总算是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挺身站起来,怒声吼道:
“兄弟们!报仇!”
尽管刘成在来到这里之后并没有机会和那些战士们说五斗乡的战况,但是他只带了三十几名战士回来,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二连将近三百多人,刘成却只带回来三十多人,在那些战士的心里自然会认为其余人肯定已经全部牺牲了。
“国仇家恨”这四个字对这些战士来说还有些无法深刻体会,但是身边熟悉的战友就这么没了,他们怎么能不想报仇?
战争只有两种结果,要么胜,杀人;要么败,被杀;这个道理刘成曾经不止一次的对战士们讲过。
可是这并不影响他们想要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在战争年代,“战友”这两个字的意义与现在完全不同,那是实实在在的“过命之交”。
每一个人都可能在死亡关头被战友所救,也会在关键时刻救下身边的战友。
战场上,死亡不可避免。
如果我救不了你,一定尽力为你报仇!
此生并肩,义可问天!
阵阵喊杀声充斥在刘成耳边,瞬间点燃了刘成身体中的全部血液。
他一把夺过一名战士背后的大刀提在左手,右手端着一支德式冲锋枪蹿了出去。
杀!
此时,包括刘成在内的所有战士,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这样的机会对独立营来说是十分难得的,甚至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吊打日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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