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缥缈峰一带的雨水有那么点点多。
枳繁抹了把脸,打个喷嚏揉揉膝盖,抬眼望望还好有大梧桐树遮挡。她已经在这里跪了九天九夜。
郁磊捏了道结界跑过去,见枳繁还跪着,拽着她要她起来,“你还真跪着,看着也不是那么死心眼儿的家伙啊!这儿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赶快回去,膝盖骨是不想要了!”
枳繁抹了把脸,拗着不起身,道:“七阙念着我是和清宫人,又是女孩子,已经法外开恩,没动笞刑,只不过是罚跪而已,我本就该受啊。”
郁垒翻个白眼,心里骂了句,要真算起来归来居算得上是神界古迹,在容与的地盘还拆了他老窝真要惩罚起来整个崇吾都得从此消失,哪里会是鞭笞罚跪解决得了的。摆明了上神对此事不怎么上心。郁垒不禁想到自己性子冲,到涵虚宫这千年来大错小错也犯过不少,不过容与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漠然处之。如今连房子都倒了他还如此淡定,这真可谓大家风范......还是说,容与根本已经没有在意的事?
“总之你给我起来!”郁垒没耐心废话,拽着枳繁手臂,好歹朋友一场,他实在不忍心眼睁睁看着枳繁一个小姑娘在这雨里跪着。这雨神也是,一年难得过来几趟,偏偏这几天浇花浇得勤。
枳繁甩开郁垒,不理他。郁垒发狠了,直接把枳繁拽起来扛肩上,一路飞回淮舒苑。一到房里就把枳繁扔榻上,拍拍衣袖。
“你干什么......”枳繁气急,一站起来膝盖发软就往地上重重跪下了,磕的生疼。
“叫你逞强,活该。”郁垒往软垫上一坐,拿起块布就擦擦肩上的水渍,枳繁身上全是湿的,弄得自己也没个干净。
枳繁扯过被子窝着,道:“那怎么办嘛......我自己都觉着错得离谱。”
“所以真打算跪上整整一千年?”郁垒扶额,起身坐到枳繁身旁,“别傻了!你是想让你的膝盖和涵虚宫前的泥土融为一体吗?就算你把自己挖个坑埋了又有什么用?归来居还不是没了。你不如好好想想怎样弥补弥补过错,将功补过还不用再受惩罚。”
“怎么补嘛?难不成给他造一个归来居?”枳繁把头埋在膝间,闷闷道。
“这主意不错!你就给他造一个!”郁垒煞有其事点点头。
枳繁炸了,“什么?开玩笑,我连个狗窝都盖不起来还盖什么归来居!”
郁垒十分同情地看了白痴枳繁一眼,道:“又没让你造。你去找司空监的人,他们专管神界建筑的事情,顶着涵虚宫的名头,绝对受到热烈优待。”
枳繁被说动了,确实,跪到天崩地裂都无济于事,最重要的还是做点事情弥补弥补。容与现在住在璇玑阁,归来居建好了他才能回到以前的舒坦日子。
“好!”枳繁豪情万千,“我决定了,就这么办!”
郁垒颇感于孺子可教,拍拍她的脑袋顺了矮桌上几块山楂糕走了。枳繁这才注意到桌上有吃的,肯定是七阙神荼他们偷偷放进来的。涵虚宫的师兄们都是好人呐!枳繁拿起来吃了两口想起容与来就如鲠在喉,吞也吞不下。
雨势小了,窗外淅淅沥沥。
枳繁放下手里的东西缓缓往归来居走去。归来居成了一片废墟,梁木花树七零八落。走了一会儿枳繁看到一个人影,是容与。他坐在一块青石上,雨落着,身子像镶了层毛茸茸的边。他手里拿着块木头,盯得出神,眼里透着些伤感。
枳繁也很伤感。
容与曾是个住豪宅的无忧......青年?枳繁想到这里顿了顿,又确认一次,不管他年龄几何,至少看起来就是个大好青年!继续。他曾是个住豪宅的无忧青年,现在却只能睹木块思房子,他亲手建造的心血就这样被毁了,说不定雨里还混着他的眼泪......枳繁想到这里内心伤感不已,一张小脸全皱成一团了,“噔噔噔”跑过去。
容与抬眼,见是枳繁,也没说什么。
枳繁呼口气,颇为理解道:“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到我,要是谁把崇吾砸了我肯定会直接上去把他往死里揍。不过,稍微忍耐下,我说完就马上离开。我想过了,再怎么跪下去也无济于事,我要弥补过错,唯一的方法就是重建归来居,我......”
“不必。”容与无所谓地把手里的木块一扔,脸朝向枳繁道:“告诉我,你是怎么拆了归来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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