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没做梦,我也闻到了。”蛮蛮跳到枳繁身边,道:“香味还越来越浓。七阙你闻到了吗?”蛮蛮扭头问坐着的七阙,他没反应。
“七阙?”蛮蛮在他眼前挥挥手。七阙没回答他,只是淡淡淡淡淡然指了指前方。
蛮蛮一回头差点脚脖子一崴栽下车去。
她没做到的事枳繁做到了。
枳繁艰难爬上来,惊恐道:“什么情况?”
只见前方浩浩汤汤一片彩衣群袂飞扬。神女仙子淡妆浓抹,朱颜戴玉翠。云缠雾绕中,颇有种珍珠翡翠白玉汤的磅礴气势。
方才的淡香,现在的浓香显然就是这锅汤散发出来的。
最近的黄衣神女步步生莲,注意,人家是神女,是真的步步生莲哟。自带花飞满天星流连特效缓缓上前,朝容与俯身行礼,道:“听说上神时隔万年,近来终于又开始招收女弟子,众姐妹特意等候在此。”
此言一出枳繁想起人间有个成语用来形容消息传播极快,叫“不胫而走”,意思是没有腿都能传出去。枳繁一向觉得这项技能很牛,如今这么一比较,只觉得这个成语——弱、爆、了!要知道他们就是看了排名后就返回涵虚宫。这消息传播是要把容与的瞬移技能加到怎样爆表才能让这锅汤珍珠翡翠白玉汤熬得如此香艳美丽,恰到火候?
七阙无比淡定,显然此种场面经历得多。
“上神并未招收女弟子,此次只是和清宫魁首前来游学而已。”
黄衣神女似是早有所料,拿出一方锦帛,道:“这是我师父的推荐书。三百年来小女一直是他老人家座下首席弟子。”说着看了枳繁一眼,神情和与七阙说话时的温柔脉脉完全不是一个人,看得枳繁心里一颤,顿悟:女人,果然不止一面。
黄衣神女一起头场面就劲爆了,红红绿绿蓝蓝紫紫的锦帛全朝七阙飞过去,威武精悍的雪翅白虎硬生生被这香味熏得直打喷嚏气势全无。
多年后人间的老头儿跟孙子们讲故事,说从前看到过天边异象,彩霞遍空,瑰丽无双,一看就是大吉之兆。只有当事人们自己知道,那不过是一群神女仙子在用生命扔锦帛,且扔的有点气势磅礴罢了。
枳繁好不容易从锦帛山里爬出来,却发现一个重大问题。男一号容与怎么没影了?枳繁东张西望,发现容与已然到了涵虚宫长长的阶梯前,身影一闪又远了不少。
很久以后桐寂跟她说到技能的实用性以及需求带动创新与生产时,枳繁才豁然开朗,容与真真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枳繁已经记不得他们仨是怎么回的涵虚宫,反正爬进宫里时征战四方的雪翅白虎都累得瘫在地上不肯挪一下,或者说,是熏昏了。
世间之不公平莫过于无辜者受累躺在阶梯上喘气而当事人却已沐浴更衣,施施然坐在池边软榻上焚香沏茶。盈盈池水波纹潋滟,碎琼连枝依然开得招摇,雪白花瓣点点随风,夹杂在容与散落的墨丝间。
这样一番美景,需得有人去打破。
“上神。”枳繁站起来拍拍衣裳,走近些,想了想问道:“.我是该称呼你上神呢?还是,师父?”
“你我并非师徒关系。”
“哦......”枳繁心想必然是游学之事是容与带来麻烦,他不待见自己也是应该的。
不过,我待见他啊!至于他待不待见我关我什么事?
念此,傻乎乎的暗爽表情又回到枳繁脸上。
笑了一会儿,枳繁摸摸脸压下笑肌,正经禀告道:“上神,前些日子......”枳繁声音变小,迅速掩着嘴哼了句,“我是来那什么的。”音量又恢复正常:“现在是游学,时日长。我想回家拿点东西,再跟我爷爷小姨他们说一声,行么?”
“速去速回。”容与望了眼枳繁头上的碎琼连枝,又道:“让七阙与你同去。”
“哦。”枳繁应了一声,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
“等等。”容与起身往枳繁走去,越走越近,枳繁看到他的手往自己脸庞伸来,紧张得吞口唾沫。
他......要、要摸自己的脸?
“以后不准随便破坏宫里的花草。”
容与手里已经握着枳繁头上的那簇碎琼连枝,面瘫脸依旧面瘫。
“哦......”枳繁垂下脑袋,这胡思乱想的毛病怎就好不了?她习惯性狡辩一句:“我没摘......捡的,花自己会落嘛。”从前她做完坏事可是从不承认的,这种光荣传统不能辱没。
“哼,原来是这样。”容与瞥了一眼枳繁,一副“我要信你就是侮辱我智商”的表情,转身走了。
七阙咂咂嘴,摇着头,叹道:“老头我在宫里这么多年就没见碎琼连枝落过,最多就是飘飘花瓣。这花瓣也是随风而逝,消散无形......白痴。”
枳繁第一次默默认同了那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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