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儿打破了沉默,问大哥:“琴子姐……现在有信儿了吗?”
琴子就是那个跟大哥私奔过的姑娘。
大哥听了这话,似乎有些高兴,又似乎有些哀伤,脸上的表情很丰富,他点点头,“前些时候,我问过琴子二哥,她二哥说,琴子嫁到了河北,生了个闺女。还说琴子的男人去年死了,现在琴子自己带着孩子过,好像日子过得挺不容易的。”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金枝儿一听,问大哥,“大哥想不想去找琴子姐?”
大哥低头,一只脚在地上蹭着,不说话。
金枝儿又是一声儿叹息,干脆也不问了,麻利地从棉袄里面,贴身的衣服兜儿里面拿出一叠钱来。
金枝儿先是在一叠钱里拿出来三百块。
顿了一下儿,又多拿出二百。
再想想,又拿出一百块,一共六百块钱递给了大哥:“大哥,这钱你拿着……不够用了你再来信跟我说。”
大哥没有推拒,也没有犹豫,大大方方的点点头,接了钱说:“算是我跟你借的。”
金凤儿看金枝儿拿钱,也赶紧转过身,解了裤带儿,在棉裤的兜里掏出钱。
金凤儿犹豫了一下儿,数出了八百块钱。
金凤儿自觉自己家的日子比起金枝儿还是要好些的,也不像金枝儿还有老婆婆管着。
金枝儿都拿了六百,自己拿少了实在不好看。
金凤儿把裤子整理好,转回身儿把钱递给大哥,“大哥,你可把钱藏好了,可别让妈翻了去。
你把钱自己留着,偷着吃点儿好的,看你这瘦的,都快皮包骨了……”
金凤儿有点哽咽,说不下去了看着大哥那干干瘦瘦的模样,想起邻居们说的大哥过的日子,心里也难受的不行。
大哥也毫不犹豫的收下了,“谢谢你俩了,只要我不死,这钱我一定还……”转身哄着两个孩子一起出门去了。
大哥出去了以后,金凤儿和金枝儿叹息了一阵儿大哥的不易,又商量了一下儿二哥的事儿,就听着那边儿屋里妈开始骂人了。
金凤儿估计着,妈这一开骂,大哥肯定就歇菜了。
她们这才回屋儿去。
果然,金凤儿妈坐在炕头儿上,正骂人骂的来劲儿。
这会才骂到金凤儿他们的生父,等把生父的祖宗八代挨个骂一遍,看来要骂到明天去了。
二哥则离老远的,蹲在墙角儿里,委屈地用磨得发白的袖头子抹眼泪儿。
金凤儿看着二哥这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赶忙儿过去把二哥拉起来,带出去了。
哥哥们的屋里,金凤儿把刚才跟金枝儿商量的话说给二哥听:“我和金枝儿在这里也不认识啥人,上哪给你找对象儿去?
要不二哥你自己先找找看?找着合适的,我和金枝儿给你出钱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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