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流放的队伍离京。
神武大道上,围满了京城里看热闹的百姓。
柱国将军府落难,祝将军被斩,阖府上下被满门羁押流放。这件事对于整个京城而言,都可谓是惊天动地。
祝羽柔一身肮脏褴褛,低着头,蓬头垢面,垂丧地呆坐在囚车里,仿佛一只失掉灵魂的布偶。她冷白柔嫩的手腕和脚脖子,修长美丽的脖颈上,通通束缚了寒冷的铁链镣铐。
她在牢狱里哭到失声,泪水干涸,现在,她已经哭不出来,没有人听她替父亲辩解,没有人再管她们祝氏,连着几日下来,她似乎也已经接受了流放这个事实。
以及父亲已死的事实……
曾经忠肝义胆,再怎么忠义两全,又如何?父亲正直磊落了一辈子,到头来,他们祝家还不是落到这样一个下场!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围观的百姓们看着囚车内落魄的女子指指点点,纷纷一番唏嘘感叹,那可是立国有功圣眷正隆的大将军府啊,要不怎么说伴君如伴虎呢?
“不过此事也要怪祝将军,好端端地为何要害太子?敢动储君,没有满门抄斩,株连九族,就已经是皇恩浩荡了。”
“咳,为人臣者畏诛罚而利庆赏,祝将军一世英名,怎么就想不开要跟太子过不去,胳臂扳不过大腿,那可是皇帝的亲儿子啊,就算被太子手下的人弹劾了,忍一忍不就过去了?非要弄得个身家性命不保。”
“是呀,别说了。”有人刻意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祝夫人两天前就一头撞死在了狱中,现在可不就只剩下这个祝小姐了。”
“嗐,没死又能怎样?送去北地那苦寒之地,这种养尊处优、千金之躯的大小姐啊,是活不下去的。”
“谁说不是呢,说得好听点是流放,其实就是判死刑。”
众人纷纷摇头叹息。
祝羽柔死死地咬住嘴唇,直到嘴唇上传来剧烈的疼痛,一股腥甜流进嘴里。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曾经荣极一时的大将军府,如今竟然成了街头百姓们口中的可怜虫。
“诶,殿下,你这颗棋可不能再动了,落子无悔,你已经悔了好几步棋了。”
永亲王府里,裴侯正在和四皇子对弈。满室熏香,屋里还放着火盆,清隽的皇子和须发花白的侯爷都只着单薄的春衫,却是一点都不冷。
四皇子棋品算不上好,也是怪他棋艺不精,又想赢,是以频频悔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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