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樊,”病房里,很安静,她微弱的声音,很清晰,“这阵子,我好像做了个好长好长的梦,我梦见了爷爷,奶奶,爸爸,梦见我们一家人,在梦里,我和他们生活得开心,原来一家人的生活就是那样子,有奶奶疼爱,有爷爷关怀,有爸爸妈妈心切,还有弟弟拌嘴。”
“那样的生活,我憧憬了很久,所以,我眷恋梦里,想这样一直下去,”微笑着,她顿了顿,“可是,那终究还是个梦,遥不可及的梦,是梦就应该要醒来,虽然,有些东西注定了这辈子不能拥有,可是,上天会是公平的,没有了这一种家,我可以延续建造另一种家,没有了一个人,我应该连着他的那一份也好好的活下去,而且,还要活得更好,是吗?”
“是,是,我相信你可以做得到,你从来都没有让我们感到失望过。”
亦樊握着她的手,更紧了,深眸已经湿润,黑暗里,闪着光,如果,如果两年前,他不去欧洲,那么是不是现在他可以给她另一个家了,那么现在,她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对错纠纷,是是非非,应不应该,如果不如果,不过也只是个命字,不过也只是过去,而现在,以后,才是最重要。以后,要怎么做,该怎么做,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脸,他心里早就已经有了定数。
三天后,予然的身体好多了,虽然还是有些虚弱,至少可以起床了,她醒来之后,看见柏诺和亦樊两人关系好转,心里除了有些惊讶,也渐渐轻松了不少。早上,难得馨欣过来看她,他们两人也都在,想起她之前对他们毫无顾忌的大吼,教训,现在,看着他们,她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给予然弄了碗人参汤,她送到病床面前,可能是由于倒得过多,她不小心泼了一点到予然的手上,“哎呀,”馨欣一惊,准备四处张望找纸巾,柏诺和亦樊两人已经立刻抽出纸巾,准备帮着予然擦起来,两人快要碰着她的手的时候,都惊讶地看着对方,愣了,立刻停止了动作。
就这样过了两秒,苏馨欣看着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能望着予然,予然也愣了半秒,然后,她微笑,伸出两边手,都接过了他们手中的纸巾。
“谢谢。”
看着她的微笑,两人也相视而笑。
等到他们两人都走后,苏馨欣才坐到予然的病床上,她看了看床头两边,左边的花瓶,是小雏菊,右边的花瓶,是白百合,然后才又把视线放在予然身上,“刚刚的情况你也看见了,你到底是喜欢小雏菊呢,还是白百合?”
予然默然,无言以对,之前,躺在病床上,看着两个人,她觉得她很幸运,因为面前的两个优秀的男人,一个是她喜欢的人,一个是她惺惺相惜的朋友,她不需要去做出选择。现在,这个抉择,她还是不得不去做。
“予然,生活不是用来妥协的,你退缩得越多,能让你喘息的空间就越有限,爱情也不是用来逃避的,你逃避得越久,她带给你的痛苦只会更加多。”
“馨欣,可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好吧,我知道这也是很难抉择的,那么你至少要告诉我,接下来,你该怎么办?两天后,就要出院了,你要回哪里住?”
“回长树街的屋子,可以吗?”她望着窗外的蓝天,阳光照射进病房,可看见空气里漂浮着尘埃,让她想起了长树街的木棉树,树,很高,很直,花,很红,很艳。
“他们应该不会同意让你回去那里的,况且,你一个人,谁都不放心。”苏馨欣当即否决了她的话,那可是予然和奶奶住了几年的地方,要是回到那里,一个人,触景生情,情况更加糟糕,可是也不能去他们两人任何一边,反复考虑思量着,“要不,你先去我那里吧,我和小执打算结婚了,已经买了一套房子,你就先和我住,到时候房子也可以留给你自己住,好吗?”
予然安静地想着,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两天后,一大早,馨欣一边帮着她收拾行李,一边问着,“你真的不打算先告诉他们两个吗?”
予然站在落地窗前,阳光洒在桌子上的百合花上,很和谐,她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嗯,等到出了医院再告诉他们吧。”
迅速收拾好一切,她们在亦樊和柏诺两人来之前离开了医院,一坐在馨欣那辆红色的轩逸上,她就接到了亦樊的电话。
“小然,你在哪里?”
“亦樊,我先到馨欣那里住一段时间。”
亦樊一愣,他望了望空空的病房,桌子上还留着昨天他送过来的紫色小雏菊,思量一番,最后还是尊重了她的选择,放下电话,便远远看见柏诺从医院的大厅外走了过来,他也迎了上去。
“她已经出院了。”
柏诺也愣了,若有所思了片刻,才淡淡开口。
“那她去了哪里?”
“苏馨欣那里。”
两人并排走出医院,在门口停着,透过医院大楼顶的玻璃,望着蔚蓝的天空,他们各自的心中却是装着同一个女人的名字。
“她这样的选择对谁都公平。”
“没错。”
“那我们说好了,以后.”
“公平和谐竞争。”
“公平和谐竞争。”
说完,嘴唇抿成一条线,各自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苏馨欣那间40平的小窝,两小房,一洗手间,大厅就是厨房,用一扇拉式门隔着,还有一个小小阳台。房子虽小,却给她装修得也算干净整洁,大厅的窗帘是浅橙色,沙发是粉色的花纹,玲珑小巧,墙壁上还挂着韩式书架,摆着各种各样的书籍,书架下面就是白色的餐桌,总体看上去,也算简单优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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