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槐里城下。
午阳消雪,草生嫩芽。
张安叫停了一众兵卒:“李文侯何在?”
“末将在。”李文侯又披了盔甲,腰间系长刀。
“传令全军,城前杀马,架锅烧水,做成肉脯。”张安喝的双目迷离,声音却作洪亮。
“使君,马匹乃是军中重资,怎可轻易擅杀?”李文侯当直谏言,劝阻张安。
“本使君自有安排,尽数屠戮,内脏焯水,不可浪费。”张安翻身下马,让出自家坐骑。
“末将领命。”
李文侯不再言语,安排众兵宰马取肉,不消一个时辰,城门血气冲天,兽血横流,引来城中百姓围观。
“使君这是作甚?这千余马匹如此宰杀,岂不可惜?”
“听闻使君建了奇功,此番难不成又要做些文章?”
“使君还是年轻啊!等着朝廷怪罪吧!说不定还会牵连郡中长吏。”
百姓看着热闹,议论纷纷,无人能猜出张右辅在做何事?
又一个时辰,锅中烧水,马肉飘香,人人望眼欲穿。
值此刻,马校和法衍纷纷跑出城门,连忙阻止军士的行为。
“尔等想死吗?擅杀军马乃是大罪!杀头连坐都不为过,速速停手。”马校急忙推开烹煮马肉的士卒,军马培养费用昂贵,律法更是严苛,此间一匹马可抵十位民。
“谁让你们这么做的?你们等着牢狱之灾吧。”法衍治下出了此事,朝廷必定重罚,仕途之路终止矣,真是无妄之灾呀!
“本使君让他们杀的。”张安靠坐在墙角,头发散披,满目沮丧,如那垂死之人。
“使君,你怎可害我等啊?我等与你何愁何怨?”马校怒火难以自制。
“使君立了大功,怎可自毁前程,还望使君说个细则。”法衍面色镇定的说道。
“唉!安已经向朝廷递了辞呈,只等朝廷来捉拿。”张安几欲起身,但双腿酸麻,软坐在地上。
“张仲定,你要寻死也别害我们啊!”马校怒气冲冲的走到张安面前,指鼻大骂,宣泄火气。
“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做吗?右扶风大难临头矣。”张安鼻头一酸,竟然落了泪。
“到底是何难?”法衍此刻也有些着急了。
“破虏将军已通告本使君,即日起要在右扶风强征军粮,二十万石一粒也不能少。
如今府库空虚,加上灾荒之年,本使君无奈之下只能杀马做成肉脯送予仲颖公,至于其余空缺只能等凉州铁骑自己来取了。”张安说的极其憋屈,言下之意无法阻挡此间大军。
“使君,此事为何不与我等商议?”法衍摇头苦笑道。
“唉!商议又有何用?尔等早做打算吧,明日我便回雒阳请罪。”张安起身走进城门,期间萧瑟没落,忧虑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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