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贵人去了狼林狩猎,凯特琳和我来到二楼的通风走廊,我看到城墙上布兰露出了小脸,他眨了眨眼睛,脸蛋缩了回去,这个调皮蛋又在爬上爬下。
“布兰,”凯特琳夫人瞪着那里,她徒劳地喊道,“快下来!”凯特琳紧紧地盯着布兰猫不见的地方,好一会儿才重新移转回视线,无可奈何地发出叹息。布兰这个小不点,就像是阴云之下的小幽灵,神出鬼没。
“您的孩子很活泼,夫人。”我安抚道。
“活泼过了头,莱雅拉,日后你成为母亲就知道了,你的名字和奈德的母亲一模一样。”她勉强给了我一个微笑,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我猜是因为我的姓氏让她想起了琼恩·雪诺,妻子和野种永远合不来,我想起了蓓珊妮·莱斯威尔,她已经火化了很久了,骨灰在恐怖堡的神木林。
其实我很能理解这种情况,换做是我,要是丈夫领了个私生子回来,那说不准第二天这对父子或者父女就是尸体了。
“是的,夫人,来自山地氏族的名字,莱雅拉·史塔克的母亲是山地氏族的艾莉娅·菲林特。”
“对,艾莉娅,好姑娘你不该给我提这名字,又是个让人头疼的孩子。”凯特琳有些惆怅,依然保持着微笑,她静忖了一阵子,再次开口,说话的语调仿佛是在忍受痛苦,跟受刑似的,“你对,你对琼恩·雪诺,你对他怎么看?我看你们很合拍。”
真合拍,野种和野种,对吗?我听出了她话中之意,不,我配不上,琼恩的真实身份乃是冰与火之子,高贵的王子,这里只有我是真正的雪诺。
原本我不是的,我有妈妈,但是我唯一的归属被卢斯·波顿给夺走。
我一时有些胸闷气躁。耐下性子,莱雅拉·雪诺,我告诉自己,这个女人或许像蓓珊妮·莱斯威尔,但是我不是史塔克的野种。
“他是个不错的剑手。”我中肯客观地评价。
凯特琳手指搭上我的肩膀,我眼角看到她面色平静,有些像卢斯·波顿的表情,不带半点情感,但是她演得不像,她的眼睛里满是痛苦。
“他是奈德(艾德的简称)的孩子,他的父亲和兄弟都会待他不薄,实际上奈德,奈德,奈德他承认他,并可能会要求国王将他合法化,他很可能会获得一块封地,他很有前景,他们兄弟相亲相爱,你怎么看?”
为私生子安排终身大事对凯特琳来说一定是一种折磨,我看到这一大段话说完之后她明显松了口气,就好像是猎人背着沉重的雄鹿,终于可以抛下了一样。
其实我知道,如果奈德真的会合法化琼恩的话,那么凯特琳绝对会大闹一番,不过她应该了解她的丈夫,她已经对此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能向七神祈祷这样的意外不会发生。
凯特琳绝对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这太叫人难受了。
不,她不是坐以待毙的女人,那么凯特琳就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前世的剧情里她不是那么温软,虽然还算善良,她或许会捏着鼻子让琼恩滚出去列土封疆成为史塔克的封臣,却绝对不会给他史塔克这个姓氏,造成她本人子女权位的动荡。
“恐怕,得我父亲同意,夫人。”我斟酌着措辞,“我是恐怖堡的女儿。”
“我听说过你,莱雅拉,你去过河间地,你去过海疆城,你与我弟弟同行,我知道你的很多事,你刺倒了罗德利克·葛雷乔伊,席恩的兄长。我和奈德都觉得你很英勇,天底下没有更好的姑娘了,”不提琼恩·雪诺时,凯特琳明显正常了很多,“如果,其实你很适合罗柏,可惜——”
“谢谢您的欣赏,”我笑靥初开,打断了她的踟蹰,“我很感激。”
她说不出特别残酷的话儿,或许她心里会想,但是绝对说不出口,我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可惜我是个野种。
我也知道她的意思,她觉得我可以自己决定,我是个野种,而且我很有勇气,她只知道卢斯·波顿的恐怖,却不了解卢斯·波顿的掌控。我在野种庄园有一票人呢,我有职责在身,至少不能让跟着我的人成了卢斯·波顿泄愤的对象,否则我也太无力了,以后谁会跟着我?
“啊—”她看着阴天,长叹一口气,“他该消失才对,抱歉,”她捂着额头,她不止是妻子,也是临冬城的夫人,“总之!多和他谈谈,我们会善待你们,我以河间和北境起誓,”她不想再提那个临冬城的雪诺,只是笑着说道,“其他的事我们会张罗,我希望你喜欢临冬城,莱雅拉。”
她想要雪诺消失,离得远远的,毫无疑问,雪诺结了婚自然就会离得远远的。
“我喜欢,”我真心实意地说道,“我也喜欢河间地,我喜欢蓝叉河和绿叉河,夫人。”赞美她的家乡,这或许会让思乡的徒利之女高兴半点。
“谢谢,有机会我给你说说奔流城,关于你的婚事,我们会和你父亲讨论的。”至少听起来,凯特琳·徒利心里舒坦了一些。
凯特琳是个小女人,我知道,适合安稳平静的日子,与家人同在,她和艾德本来各自心有所属,该永远都走不到一块儿,可惜,这个世界的命运如此无常,贵族的身份是权利,更是职责。
原本凯特琳·徒利该嫁给布兰登·史塔克,艾德·史塔克的兄长,可是布兰登死在了君临,艾德必须肩负为其父兄报仇的职责,必须迎娶凯特琳为妻,缔结同盟。不知道两人同床时,凯特琳会不会想到她幼年的玩伴,那个她给了初吻的男孩?
【第二节】
波顿一家和我呆在了临冬城,受邀迎接国王的车驾,他们可能觉得,由北境的封君和实力最强的封臣一同迎接,会更适合国王的仪仗,反正来都来了。这想法正中波顿的下怀,他对艾德·史塔克公爵的了解并不浅陋。
安柏?他们忙着避冬呢,早回去了。
“罗柏·史塔克大人,”我这天招呼这位临冬城继承人,“日安。”
“你好,莱雅拉。”他朝我微笑,“还喜欢这里吗?”
“不错,大人,我能冒昧地问您一个问题吗?”我盯着他眼睛,不等他开口就直接说道,“我和薇尔菲德是好朋友,薇尔菲德·曼德勒,她说你不搭理她,为什么?好歹得给一个回应。”
罗柏张着嘴,半天没反应过来,他根本没预料到我会为薇尔菲德兴师问罪,“抱歉,啊,对,你是说薇尔菲德,好姑娘,但是你知道,处于我这位置得时刻注意,得保持距离。”否则出点事儿会动荡不安,他不是他伯父布兰登那样恣意的奔狼。
“至少给她一个答复,这很伤人,你是封君,大人。”
“是封君的继承人,”他更正道,“好,我会说清楚,不走信鸦,而是见面。”紧接着他微蹙眉头,“话说她订婚了吧?和你哥哥,还是我消息有误?”怎么,怕闲话,还是怕你能勾走我老哥的女孩?不存在的。
“这中间没有关联,如果你觉得不自在可以和我哥哥谈清楚,大人,两码事。”
我和罗柏逐渐熟识起来,他是个很像他父亲的人,亲和、忠实、重视荣誉,同时我惊讶地发现他对私生子之事深恶痛绝。
好吧,不惊讶,他就这么个人。
“如果我让一个女人怀了孕,我会娶她,”他确凿地说,“她不会成为私生子的母亲,看看我的兄弟,我甚至没法当面叫琼恩兄弟,我母亲不高兴,大家全都不高兴,好一个悲剧!”
这解释了罗柏日后的结局呀。
“那,那如果,你之前已经有了婚约了呢?”我酌了一杯味道极淡的本草啤酒,临冬城厚道地没兑水,这苦得我受不了,烧了至少一锅水兑进去。
“解除婚约,订婚的女孩尚是完璧之身,可以再嫁,莱雅,我知道,婚约意味着家族联合,意味着更紧密的联系。”他手指打着下巴,“对,我知道,但是,这是个错误。”
“让别的姑娘怀上孩子是个错误,不可饶恕的那种,需要弥补,”罗柏毫不疑虑地说,“想想看,家族之间的关系可以补救,但人的一生如何补救?何况殃及到了两个人的一生,名誉,身份,她和她的孩子。”此刻他成为一名真正的骑士,这少年真是善良,我叹息出声。
“要不然呢?”他反问我,“是你的话你会如何选择?”
“不知道,最好别弄出孩子。”我思考道,我们正在主堡一楼闲聊,他喝了一点酒,我们聊得不错,所以话题很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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