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军民皆有饥色,积怨太深恐对王爷不利,自古民不安,兵不定易生祸端!”司马腾也没生气只是淡淡的说道:“朝廷扣发俸禄,我已上表多次,怎奈灾祸不断,土地无人耕种,国库空虚,已经没有可用的钱粮!”慕容棹只是听闻对军兵苛刻,今天也是领教过了。“王爷,匈奴汉王欲图中原,大晋精兵都在邺城,洛阳没有精兵强将恐朝不保夕,还望王爷早日定夺。”司马腾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有十万精兵何惧胡族!”慕容棹暗叹道:“司马氏几世基业毁于纨绔子弟之手。朝廷中多是乱国误国之徒,国祚又岂能长久。再看司马腾眼神游离,气散而不聚,看此态命不久矣。”
“慕容少侠请!”司马腾举觥约慕容棹共饮,慕容棹顿时觉得酒苦菜无味,范轻荷见过王妃之后回到饭桌上,吃喝不停。慕容棹简单吃过起身告辞。范轻荷上了马问道:“有何缘故心神不定?”“天灭大晋,非是人力而为!”“朝代交替,皆有其道,朝廷羸(lei)弱,文武昏聩,诸王自保,如此种种,国岂有不亡之理!”范轻荷说完扬鞭催马出了并州。范轻荷劝过裴夫人,裴夫人叹口气说道:“我也劝过王爷,外宽而内忌,惜己而无视他人,其性难改!”“为何不离开?”裴夫人面色沉重的说道:“嫁乞随乞,嫁叟随叟,女人又怎么左右自己的事,三纲五常如泰山压顶,不甘心却无能为力。”
范轻荷触动很深,想到了自己的前途渺茫,猜不透慕容棹的人品,亦侠非侠,似仁非仁,范轻荷心情沉重不觉中紧催马匹远远甩开慕容棹二里多远。慕容棹紧紧跟在后面,不知为何马走的慢,又走出十几里前面到了壶关,再也找不到范轻荷的踪迹。壶关总兵桃豹原是石勒十八骑之一,(十八骑乃是石勒开始积蓄力量,前来投奔的十八名将领包括王阳、夔安、支雄、冀保、吴豫、刘膺、桃豹、逯明、郭敖、刘征、刘宝、张曀仆、呼延谟、郭黑略、张越、孔豚、赵鹿、支屈六号称十八骑),壶关总兵广征军兵,粮草,当兵可以吃饱饭,也可保护家人不受匪盗侵扰,所为队伍壮大很快。
慕容棹急于找寻范轻荷在壶关也未停留,催马穿城而过,不知不觉中错过宿头,天黑下来,看前面黑乎乎的好像是一座建筑,走近才看清是一座荒废的宅院,院墙已经倒塌,门房只剩下半间房,门窗早被拆走,院里的草长的很高,现在都变成了枯黄色。正房也好不到哪去,房顶都没有,只有一架大梁孤零零的横在土墙上。慕容棹打算在此休息一夜,明日在寻找范轻荷。松开马鞍让马吃会草,自己坐在正房门口取出干粮。
此时门外来了一个人,文生公子打扮,后面带着两个书童,一个挑着担,一个提着灯,“公子,此地离壶关还有几十里,赶到壶关城门早就关了!”“就在此地休息,明日登程!”三个人也进了院,看到慕容棹的马匹,借着灯光看到门口的慕容棹,这位公子笑道:“不想在此能遇到天涯沦落人,在下张宾,字孟孙,赵郡中丘县(河北省内丘县)人,敢问仁兄大名!”慕容棹放下干粮起身说道:“原来是张孟孙,幸会,在下慕容棹,字秋风,剑阁人。”张宾走到前说道:“原来是秋风兄,相约不如偶遇,借此天为幔,地为床,何不痛饮几杯?”“孟孙兄所言不谬,我正有此意!”
张宾让书童拿出几样点心,一包牛肉,两束肉干,最后在担子中取出一个葫芦,二人席地而坐。“孟孙兄欲往壶关?”“正是,孟孙曾在中丘(今内邱西约20里)王司马弘帐前任都督,怎奈因病辞官,天下诸将唯胡将军可成大事,故而前去投奔!”“何以见得?”“胡将军虽无才学,但豪爽脱略,善纳众言,行军攻防兼备,料敌致胜皆在掌中,天下英雄唯胡将军也!”“不敢苟同,胡将军生性暴躁,反复无常,喜食汉人,此是大英雄所为?”
张宾摇摇头说道:“秋风兄所言只是道听途说,胡将军性暴却不失仁义,为将者上策,中策皆不可行,唯下策可行,三十六计中尚有下计,又怎么说反复无常,魏太祖,汉昭烈皆有食人之事,怎么说不是一代明相忠烈!”慕容棹又问道:“天下英雄唯有胡将军吗?”“非也,英雄辈出岂止胡将军一人,以我看当代无人与胡将军可比!”“孟孙兄果然人中龙凤,秋风不及,胡将军若能平定天下,也是百姓之幸!”“秋风兄,悲天悯人,乃侠之气节,可否与我一同投奔胡将军?”
慕容棹大笑几声,喝了一口酒交于张宾说道:“多谢孟孙兄,秋风散漫无为,观权贵如粪土。”“也罢,曲高和寡,不为富贵所动,一壶酒,一片天,一支竹笛,一首道情,又是何其的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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