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承宇握紧手中的枪,但不知道应该刺向何处。这深沉的夜中遍布着杀机,看不见的敌人似乎藏在每一个角落之中。
那是躲不开的泥泞,粘稠,缓慢地覆盖,从脚到颈,一点一点窒息。
少年得志的年轻将军忽然有些怀疑,自己手中的枪,究竟能不能刺透污烂的沼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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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飘飘的帷幔之后,烛火飘摇。窗户开着,寒风凛冽。坐在书桌边的那人轻轻挑动烛心,灰白色的头发仔细地束好。
书桌的另一侧,堆满书册和竹简。
两名身着短打的巡守半跪在帷幔外,低声汇报:“被封承宇分出的四个小队已经失败,被我们歼灭五百余人,俘虏一千余人。”
屋内那人的手停,坐回位置上,拿过一支毛笔:“我们的死伤情况呢?”
声音苍老,竟是一位垂垂老者。
“死了一百余名门人,伤两百余人。”
“代价不小。”老者在纸上写着什么,“俘虏就全杀了吧,然后扔到山崖下去,祭奠我们的弟兄了。”
“是。”左边的巡守领命。
“封承宇那一队呢?‘断水惊风枪’亲自带队,相对棘手。”
“回先生的话,封承宇所带部下,在我们的连续骚扰之下军心涣散。我们多次伏击,引诱追击,又不让他们歇息,或杀或俘,让他们一点一点减员。”右边巡守回答道,“这都是按照先生的吩咐来的……先生神算,如今封承宇只能带着不足十人的小队,在密林之中像是无头苍蝇一般乱窜了。”
“再多派一些人过去。封承宇年少轻狂,但若是他日成长起来,必是我们的大敌,不可手下留情。”老者在纸上连续书写,笔锋锐利,力透纸背,“只是……老夫还有一事不明。”
“何事?”君痕月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微笑着问道。
“探子来报,封承宇手里有听风阁布局的地图,也正是如此,他才敢领兵直接闯入山中。可从他领兵的表现来看,他依然是一摸瞎的在里面乱窜,只知道几条主要道路和早已经不算秘密的小道,对我们伏击时可能出没的地点一无所知。这可真是奇了……”老者没有回头,沉吟道,“他一定是非常信任这张地图,或者是给他地图的人。但事实上,他的信任,可能坑害了他。”
“您的意思是,羽林卫内部给他地图派他进山的人,反而有可能是要害他?为什么?他们内部有争权夺利的斗争?”君痕月问道。
“没有充足证据,不做无责任的推测。反正封承宇就要死了,他们羽林卫内部如何,我不想费神去细究。”老者淡淡地说,“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敌人大张旗鼓究竟想做什么?我不相信他们仅仅是为了派一个少年将军来送死,也不仅仅是放一些尸人进来捣乱、杀几个门人和门生。他们费尽心思,闹出这么大动静,可无论是表现出的动机还是收获的成果,都配不上他们的策划。”
“待今晚过去,我们有大把的事件慢慢调查。不过,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君痕月说道,“我斗胆说一句,不如请先生手下留情,放封承宇一马,如何?”
老者一怔:“君殿主,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说,请先生手下留情,放封承宇一马。”
老者将手中的笔缓缓放下:“君痕月,你一言不发消失数日,我们可以不追究。但你竟然替敌人求情……若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一声令下,周围的巡守闻声赶来,即可将你以叛逆的罪名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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