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断水惊风枪’!”他大喊了出来,声音因为惊恐而颤抖,“你……你是羽林卫……”
那可是来自京师的帝王之师,上卫天子,下惩叛逆。哪怕是以武犯禁的江湖人士、武林高手,也不敢在羽林卫的势力之下违背法令。而对于县令这种七品小官,羽林卫甚至有先斩后奏的权力。
县令一念至此,赶紧调整姿势,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来人正是羽林卫五品统领封承宇。他亮出腰牌,却用长枪阻止何翔飞下跪:“您是县令,而我是鸣冤之民,哪有你向我下跪的道理?”
何翔飞不知道封承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颤声说道:“封……封将军有……有何冤情?”
“哼,我没有冤情,但却是替黄沙镇的镇民来鸣冤的。山匪扰民,数年不息。你身为县令,不闻不问,放任百姓居于水火,该当何罪?”
何翔飞一听到这句话,膝盖一软再度跪了下去。这一次封承宇没有阻止,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封将军明鉴!下官不是不管,而是……实在有苦衷啊!”
“苦衷?那黄沙寨山匪数百,而你岳县驻有精兵数千。山匪乌合之众,驻军皆为精锐。以精锐之师对乌合之众,以十敌一,你竟然说有苦衷?”
“可那黄沙镇虽归岳县管辖,黄沙山却绵延百里,横跨蜀、渝两州。”何翔飞磕头如捣蒜,“若无两州太守协调,下官万不敢越俎代庖、轻易发兵啊!”
何翔飞所讲,一半是为自己所作所为开脱,一半则是说出了官场上那盘根错节的关系。黄沙山跨两州边境,甚至不好说明那黄沙寨究竟在哪一州境内。蜀、渝两州太守向来不和,所以他小小一个县令,若贸然出兵剿匪,惹怒渝州太守,引发朝堂争论,恐怕轻则乌纱帽不保,重则人头落地。
可封承宇不管这些。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两州太守由我事后协调。你现在立刻调集一千精兵,与我一同带队,开赴黄沙山。入蜀路上,我已经听到不少关于黄沙寨劫掠过路百姓甚至骚扰骚扰黄沙镇的传闻,这些山匪多活一天,百姓就得担惊受怕一天。所以我,一刻也不想等了!”
青年将军慷慨直言你,威风凛凛,周围的百姓无不鼓掌叫好。虽然岳县居民并未直接受山匪之苦,但毕竟多有听闻相关传言,对黄沙寨的人们也有了兔死狐悲之感。加之何翔飞平日里作威作福,此刻却被封承宇一通教训,自是大快人心。
何翔飞心里却暗暗叫苦。原本按照他的计划,现在已经坐在河边的酒楼里,温玉在怀纵情歌舞,谁知道凭空冒出来一位羽林卫,还要求他亲自带兵去那荒山野岭剿匪。可他毕竟不敢抗命,赶紧调集军队。
一千人很快到位。县令虽然昏庸,但负责操练士兵的下属平日里却尽职尽责,这一队士兵倒是人强马壮。封承宇抓着何翔飞一起,带队出发。一路急行军之后,于傍晚时分浩浩荡荡开入黄沙镇。
“从现在开始实施宵禁,镇民一律不允许在外走动。封锁出入镇子的通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走动。”封承宇大声吩咐,“休整一个时辰,天黑之后攻入黄山寨。”
“将军,将军三思。”一听到自己也要一起进山,何翔飞吓得话都说不清了,“山匪盘踞数载,根深蒂固,夜晚进山,路途不熟,恐落入陷阱……”
“我有内应,山匪所处位置所有布置已经摸得一清二楚。”封承宇冷笑,“你们跟我进山。今夜所有的山匪,投降者可以不杀,顽抗者一个不留!何大人,封锁镇子的任务交给你了。不听命者,以山匪同罪论处!”
“是……是……”
街道的角落边上,席轩贴墙而立,听到封承宇的话,身子微微发抖。
朝廷的军队忽然介入,出乎所有的预料。这不仅打乱了他们偷取账本的计划,更有可能……刀枪无情的深夜里,伤害到混入黄山寨内部的陆离和秋寒!
得赶快……趁着军队封锁还没完成,逃出去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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