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云好像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中。
他觉得自己吻了一个男人的唇,眼前如走马灯般一幕幕回放的,都是与这个人有关的记忆。
前世的木屋,把酒言欢的笑眼,刀与剑,铿锵锐响,落花纷飞,黑袍下露出的一角龙纹……兵荒马乱之中那锥心一剑,吃惊,失望,斩断了一切牵连,却挣脱不过千百年后命中注定的轮回。克莱帕宫的晚钟敲响,所罗门竞技场银色面具下的眼眸一如往昔般深邃。孤魂,野鬼,大雨中利剑穿破胸膛,殷红的血一点点染红他的剑。他报了仇。
他报了仇……
脑袋里那复仇的歌声依然在鸣唱,可是一点点,却被男人越来越清晰的面容压过,被那低沉嗓音发出的一遍遍呼唤取代。
修云,修云……
那声音是痴恋的,绝望的,同时,又充满了欲`望和渴求。灼热的唇,强健有力的臂膀,呢喃,喘息,狭窄的走廊,空荡的指挥室,还有午夜的舱室……两个男人的身体纠缠在一起,他带着他堕落,构成最惑人的罪恶画面。
回忆太过杂乱,渐渐地,沈修云开始出现幻觉。他看见很多熟悉和陌生的地方,有他去过的,也有没去过的:沐浴在三个月亮下的白色沙海,所罗门的枪械训练室,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机甲旁,泛着热气的温泉里,装饰奢华的床幔中……他看见他们两个人,他和他,在任何他们可能出现的地方,肆无忌惮。不同于以往,幻境里,他们真的到了最后一步。彼此相拥,疯狂而专注。
沈修云觉得心脏狂跳,呼吸越来越急促,猛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的手正被人用力握着,旁边的劳伦和床边的人说话。
“他没事的,你不用在这里守着。”
“他没事?你……验过他的血液么?”
“嗯。”
“没什么异样?”
沈修云感觉到,洛迦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慢慢收紧了握着他的手,弄得他指骨都要断了。
劳伦道:“没有,他只是失血过多。”
舱室内陷入安静,劳伦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洛迦和沈修云。沈修云垂眼看着半跪在他床前的男人,手指微微动了动。
洛迦立刻抬起头,但是眼睛依然是闭着的。
“修云?”洛迦轻轻唤了一声。
沈修云顺势坐起,眼眸暗沉地盯着洛迦的双眼看了一阵,然后目光落在他血迹斑斑的军装上,黑色的披风上那只象征荣耀兵团的雄鹰,早已经被那干涸的血液染得看不清模样。血液让他身上属于alpha的信息素味道更加浓郁,也越来越诱人。
“我好像看到,你的眼睛好了。”沈修云缓缓凑近,伸出手,指腹摩挲过洛迦的眼睑。
洛迦将他的手握住,从眼睛上拿开,唇角微扬,“是么,你是不是做梦了?”
“嗯。大概。”沈修云说,又想到刚刚苏醒前一刻脑中出现的画面,男人起伏的肌肉如连绵的山峦,张力而质感。他的喉咙发干,因为失血过多而冰冷的身体里,好像有火焰在燃烧。
洛迦抓住沈修云的手没有放开。
“修云……”
温热湿润的嘴唇拂过沈修云的掌心,最后吻上他手背上那道伤口,沈修云手微微一颤,那一瞬间,好像有一股奇异的电流从手背流窜全身,直冲大脑,让他情不自禁地哼了一声。为了处理伤口,他的上衣被脱掉了,此时赤`裸着上身,洛迦的吻慢慢向上移动,最后停留在手臂那道深深的伤口上。
“说我下手重,你自己砍得怎么也这么狠?”
“不狠的话,怕这些人全都要死在这里。”
“要是你死了怎么办。”
“七殿下不是说过,为了天下苍生,一个人的生死不算什……唔!”沈修云讽刺的话说到一半,却忽然被洛迦紧紧拥抱住,弄得他肋骨都要被勒断。他想要推开洛迦,却觉得肩膀一阵温热。
沈修云不敢置信,同时心头猛地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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