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你没做的话,我连嫁妆的钱都凑不起来了。”红苕很是真诚。
“怎么会?男方不得给聘礼的么,哪里就会置办不了嫁妆了。”
红苕却是摇了摇头:“姐姐,没有聘礼的。他们家来提亲的时候,我说我要带着妈妈一起出嫁,他们同意了,但是聘礼也就没了。”
“嗯?”带着母亲出嫁?
李霞觉得奇怪,就算是后世单身家庭里的独身女,也不太可能出现这种事啊。
红苕幽幽地解释道:“姐姐,你别看我妈现在好好的,其实她身子落下了很多病,都是为了赚钱养我做下的。要是我不把她带在身边看着,她不好好吃饭,不好好吃药的话,身子很快就会垮的。”
李霞明白了,带着母亲出嫁,而且还是个身体不好的母亲。男方会同意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会准备聘礼。
“其实向我提亲的人家不止一个,但是只有他愿意接受我的妈妈。”
“他是个什么样儿的人?”李霞问得很是小心。
“挺好的,他读了不少书,是个老师,只是脚有点跛。”
有点残疾啊,怪不得读书人会愿意娶个乡下姑娘。
“多大了?”
“比我大六岁。”
大六岁也还好,有点跛也不算什么大事。这年头老师虽然清贫,但是收入还算稳定,穷一点,养家还是没问题的。李霞不敢去问爱不爱这个问题,毕竟红苕说了,是因为只有他家会接受她带着母亲出嫁。
她拍拍红苕的肩膀:“红苕,大喜的日子
咱就不说这些了,来开心点。他家离得不远吧,你结了婚以后还帮姐姐收鸡蛋好吗?”
“嗯。”红苕大力点头。
只要有一份收入,那她即使带着妈妈嫁过去也没关系了。
毕竟她能养活母亲,想来夫家也会少说几句。
和红苕叙完旧,李霞给了她一个一百块的红包,算是给她的添妆。这在农村绝对是大手笔了,红苕摸着那红包的厚度不肯收,李霞好说歹说才让她收下。
人和人之间是有缘份的,李霞自己都说不好为什么对红苕这么上心。
从红苕的房间里出来,她立刻就被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给包围住了,吩吩问她有没有带饰品来村里。李霞摊摊手:“各位,我是来喝喜酒的啊,又不是来做生意,还带什么货啊?再说了,平时不是有林二叔给你们带东西吗?”
“那不一样嘛!”
“其实真是一样的,林二叔给你们带的东西都是从我店里拿的。”
虽然没带货,但是李霞还是很受欢迎,大伙儿围着她问东问西,从鸡蛋问到生意,好像多听一些就能多涨多少见识似的。李霞也不藏私,问什么答什么,半点不怕自己的生意多一些竞争对手。
李霞是吃完午饭走的,但她并没能看见新郎官。
男方来人中有个中年男人,也不知道他跟红苕娘嘀咕了啥。红苕娘的眼眶立刻就红了,忍了好几次还是哭了出来。怕被人瞧见不好,捂着脸飞快地躲进了房间。
这一幕让来吃喜酒的人心中都咯噔了一下,可是红苕在村里似乎没有别的亲戚了,大家都不好去过问。
吃完午饭,红苕便坐在牛车上出嫁了。
看着身着红衣的红苕渐渐远去,李霞的心里也不太好受。而红苕娘的表现更直观,闺女一被接走,就回屋躺着去了。李霞从门前经过的时候,听到了里头低低的哭泣声。
参加完红苕的婚礼,李霞满腹担忧地回了城。
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预感让她恨不得能亲自上红苕的夫家去一探究竟。
这种不好的预感很快就得到了证实,三天后,林二叔来送货,一全惋惜地对李霞道:“红苕命苦啊,刚嫁人,男人就没了。”
李霞脑子顿时一片空白,抓住林二叔的手追问:“什么意思,好好的人怎么就没了?”
“也是崔家不厚道啊,那崔志宇在婚礼前三天就叫辆三轮车给撞了,人送到医院医生说没救了,让把人抬回去。本来这事儿该通知红苕娘儿俩的,哪知崔壮志他娘非说让红苕冲冲喜,没准人就活了。所以死活瞒下了这事儿,结婚那天让人说是崔壮志摔伤了腿,让红苕自己过去。红苕娘也是个心大的,觉得崔家人这是不喜女儿带自己出嫁,所以故意找茬,也没去扫听扫听,就让红苕嫁过去了,当晚崔壮志就断了气。”
其实都到那会儿了,除非拒嫁,否则也来不及去扫听了。红苕娘觉得这门婚事还算不错,虽然夫家抠了点,但是女婿却是个好的,所以就让红苕出了门子。
哪知,崔家竟瞒下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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