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易王朝京城,离都。长门客栈,天字房。莫余轻敲房门,屋内无人应答,关闭的木门却“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他略微疑惑,便推门而入,屋内的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熏草的香味,屋内没有人,只有那纱帐之后隐约有一人躺在床上。莫余眼神中的疑惑稍重一丝,他轻声喊道:“沫儿?”并未有声音从床上传出,那里似乎并不是躺着一个人。莫余提步往木床而去,只是几步之后,他却在香气中闻到了那一丝不同,空气中有着丝丝血气的味道。他的眼中闪过异色,两步就疾奔到床前。床上的人并不是自己的小妹,宣沫,而是另外一个脸色死白的陌生秀气少女。“救我…”床上的少女张嘴发出微弱的祈求声,猩红的血液立刻从嘴里溢了出来。那双眼睛拼命睁大看着莫余,求生的**好生强烈。莫余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犹豫瞬间,还是掀开被子处理起女孩的伤口来。匕首刺得很有技巧,不足以致命。莫余知道自己金疮药的药效,没用多久,那伤口就结痂堵住了血液的流出。“全都不准离开!搜!”蓦然一声大吼从外面传来,随之而来的就是混乱的吵杂声。踹门声、上楼声、街道上整齐的步伐声,纵然莫余仍然在淡漠的处理着女孩的伤口,却也知道,这些是冲自己来的。莫余的心情越发的平静,却也有着无尽的落寞。多年前那种熟悉的漠然感随之而来,奴隶监工那皮鞭毫不留情的抽打在自己瘦小的身上,恶臭的木笼车,世人的冷漠,让他从小就认定这世间之人皆是冷漠无情的,直到遇到那个女人。女人从囚笼里解救了他,待他如轻生儿子,给了他世人羡慕的身份。多少年了?八年了吧,也许过不了多久,他或许就会淡化了当初那份认识,只是,还是没那个机会。“我们总是试图寻找生活中的美好,但事实却是,世界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残忍。”莫余自言自语的话过多的莫名其妙,床上的女孩眼神复杂,闭上眼的同时轻声道:“对不起…”“一枚棋子而已…”莫余淡声的说着,不知在说自己还是那少女,他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衫,转身平静的面对大门的方向。“嘭!”大门随即被踹开,有人吼道:“官差办案!谁都不许动!”相国夫人义子,未来的驸马爷,莫余被抓了,罪名是试图强奸十三公主贴身侍婢不成,又欲杀人灭口。整个京都为之哗然。似乎有人故意在幕后推送,一夜之间,整个京都大大小小的地方,都知道相国府出了个败类。而在这之前,绝大多数人都不曾知道,相国府还有一个余少爷。离都章知府草草问了莫余几个简单的问题,就皱着眉头让人带着莫余下了监狱。纵然那莫余不是相国亲子,他依然不敢放手断案。京都衙役众多,但能聚拢上百人同时出现,傻子都能看出来是有人故意陷害莫余,但章知府虽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要害,却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蠢,这其中不仅是一个相国夫人义子的事,而是牵连到了皇宫公主身上,那才是大事。当日傍晚,章知府突发疾病,不断有大夫从章府进进出出,唯恐天下人不知。莫余静静的盘腿坐在监狱里,微微垂头闭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相国府,今日特别冷清,只有相国小姐跪在大厅,但并不出声。下人们大气不出,却纷纷用余光注意着那大厅上方坐着的妇人。妇人打扮略显素雅,但却是极其漂亮,只是此时冷峻着脸,显得不是那么平易近人。“左相府历来与我们右相府不合,你又不是头一天知道!私自与左相儿子交往,这本就是不可饶恕的,如今你更是吃里扒外,勾结那小子想要谋害你大哥!我…我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女儿!”妇人显得伤心欲绝。“母亲!我才是你亲生的!他不过是你捡回来的奴隶!从小到大,你却处处维护着他!他不过是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卑贱杂种!”“啪!”(沫儿!)重重的耳光声和一声男人的沉喝几乎同时响起。“老爷。”下人们对着恰好恰进门的男人行礼道。唯有地面的女孩,此时已是满眼噙泪,双眼死死的看着打她的妇人。“你打我…哼!”女孩一扭身,跑着推开门口的男人,哭着冲出了宅院。“沫儿!沫儿!!”男人沉声吼了两声,但那女孩却是故作不闻。他皱起了眉头,看了看侧后面的夫人。“事情还没到无法解决的地步,何必打她。”男人说道。妇人怔怔失神,似乎没想到自己会动手打人,稍后,嘴里才说道:“哼,这事肯定是那十三公主搞出来的,无非就是看不上我们家余儿,所以才导演这么一出,好借口推脱姻亲。若不是他爹皇帝老子上门提亲,我家余儿那轮得到她来嫁!”门口的男人也不接话,只是示意下人们退了下去,屋子里就剩下了右相宣开和相国夫人冯芮。“夫人稍安勿躁,此时我们应当及时商量对策,免得夜长梦多。”“好。”随即两人交流起来。那右相之女,宣沫,一路哭着跑出了右相府,不久之后,就在大街上遇到了一个翩翩少年,顿时,宣沫就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不顾一切的就扑在了那少年怀里,放肆的大哭起来。街上的行人,却是立马一窝蜂的散了开去,而且没人在远处逗留,甚至来去的路人都立马绕道而去,热闹的大街立马清净下来。宣沫或许发现了,或许没发现,反正依然哭得伤心欲绝,少年轻拍宣沫背的同时轻声哄着她。稍许时间,也不知道少年对着怀里的宣沫说了什么,就见宣沫停止了哭泣,眼中闪过复杂的眼神。许久,宣沫方才咬牙道:“好!就教训教训他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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