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带来痘症病人的黑衣人,捂着脸不欲被人知,而接下来的杀人灭口,更是抹去了痘症病人被送去的确切时间,”徐淑妃看一眼默然不语的皇帝,继续娓娓道来音色柔软,“而三皇子的大张旗鼓寻找,应该可以断定,痘症病人不是三皇子带来的。”
“接着说下去。”皇帝沉沉地阖上眼睛,浑厚的声音里疲惫隐隐。
“六皇子所说的,为了逼宫而藏匿的武器,旗帜,龙袍等等证物,臣妾看过了,没有一件是精工细作,全是粗俗不堪的针线。龙袍上连龙须都没有绣上!这些个东西,不可能是精心准备来逼宫所用,而是临时赶制的!而且,那些武器破烂不堪有之,来不及开刃的也有之!这一切,用来逼宫根本行不通,只是为了达到陷害目的而已啊!”徐淑妃再次缓缓跪下,声音清脆而硬朗,“焘儿天生爽朗热情好客,往来的就算是布衣白丁,也是以礼相待,相谈甚欢。就因为这般性子随和,便被诬告与三皇子,六皇子结党营私!臣妾信焘儿,他没有做过拉拢兄弟,没有引起痘症之祸,更没有意图逼宫!求皇上彻查!”
徐淑妃的话响亮得余音绕梁,若非理直气壮,加上被冤枉得愤慨至极,无法把话说得如?此义愤填膺,直侵入听者心底,感同身受。
寝宫里燃着淡淡安神香,味道甘甜,如盛春躺在碧草嫩芽儿上,柔软而舒坦。鼻端里满是青草折断的清新微甘,令人神清气爽,心生闲适。
许久许久,皇帝还是阖着眼,一声不吭。
安神香的青烟从金瑞兽的香炉里袅袅升起,在寂静无声的寝殿空气中晕绕着缓缓堆积。这烟雾缭绕之间,恍惚有悠扬的微响,随着烟烛的流转而起,漫漫的声响逐渐明亮,在一瞬间里蓦地喧嚣开来,响在徐淑妃的耳朵里,若有似无到无法忽略,引得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逐渐加快。
“银润土,若不是还有你这个活口,朕绝难相信,”皇帝突然开口,声音悠悠,冷冽如冰,“引君入翁,杀光止病!朕的儿子,不容小觑啊!”
皇帝的声音如同惊雷滚过,徐淑妃眼角一跳,立刻伏下身子连连磕头:“谢皇上,相信臣妾,求皇上继续彻查,还入了宗人府大狱的焘儿,一个公道!”
“会的,淑妃回宫歇息吧!”皇帝再次阖上眼睛,语气疲软,“把银润土带下去,细细查问。”
“是!臣妾告退。”徐淑妃重重一磕头,努力了几次,居然爬不起来。跪得时间长了,腿脚都麻得无法使力,大监秦随意连忙上前搀扶,殷勤地送出寝宫。
徐淑妃的蟾桂宫,白玉阑干琉璃廊,水晶珠帘玉亭台,处处雕栏玉砌,满眼皇家尊荣华贵气息。殿前殿后遍值桂花树,此时还有晚开的桂花飘香,一阵飒爽风儿吹过,桂枝碧绿桂子金黄,摇曳起婆娑的舞姿,一副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的赏心悦目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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