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事又来了。蜂鸣器响起:“各位朋友,请大家不要到处移动(他们敢移动吗!),所有人都必须固定好自己,一会儿可能还有震动发生,请大家不要惊慌,这是我们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这个震动过去就好了。”他们刚平静下来的心又激烈的跳起来,扑通通直通嗓子眼。有几位经历不住的,眼看着就晕过去了,其中有一位晕的她旁边的同伴怎么叫都没反应。“砰”舱内没有固定好的物体,被震得脱离了舱体。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把飞船猛然的向以前运动相反的方向推着,这股力量的速度快到把人体拉扯的或积压的(因为固定在了不同方向的舱壁上)连同太空服都变了形。被挤压的,已经喊叫不出声;被拉扯的,叫唤着,四肢张牙舞爪,想用手胡乱抓住根本抓不到的东西抑或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有几位因为没有固定牢靠,还是被狠狠的砸向了对面,那下场,自是不言而喻的——又是一番哭喊声。如此,第二次第三次震动,他们能感觉到每次震动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当第四次震动发生后,已没了太多的嘈杂声、哭喊声了。看来人们已经被震得麻木了。所有的照明都熄灭了,只有应急灯放射着昏暗的光芒。这预示着,飞船的发动机可能在几次想要摧毁一切的震动之下也瘫痪了......很久......不知道谁家半大孩子的哭声响起来:“妈!我想回家。”在这孩子的引导下一些男孩女孩也加入到了哭的行列,随后又是些女人的哭声此起彼伏。哭久了、哭累了的孩子和大人平息了声响,接着陷入到了死一般的寂静中。一个男人激动地声音:“我见到上帝了!我刚才见到上帝了!”见众人没什么反应,他又道:“上帝说,我们是他的子民,他一直看着我们,我们现在已经到了离他最近的地方,我们就在他的身边。他(上帝)让我们不要悲伤、不要哭泣,有他在保佑我们,他正站在天堂大门口等着我们去忏悔呢!我要去天堂见上帝谁跟我去?谁跟我去呀!”说完,他解开固定太空服的绳索,发现行动太迟缓,干脆脱掉了太空服。监视器可能已经看到了,喇叭里的声音开始劝大家冷静,千篇一律的哪几句话没起到什么作用,反而像提醒大家----没希望了。有十几个人开始响应那男人的号召,脱掉了太空服。伊万的助手温赫赶了过来规劝大家,那男人不屑一顾的推开了温赫,挥了一下手:“我们去指挥驾驶室,要求他们不要再折磨我们了。”有十几人立刻响应。不多时,传来了“砰、砰、砰”敲击金属的声音,可能是指挥驾驶室的门被关闭了,才造出了这样的声响。兆立自己已是六神无主了,哪还有精力去劝他们,只有暗暗地希望那些人不要闹得太过分,而伊万他们又能够及时的采取些措施予以平息。双方僵持在了那扇门的两面好一阵子,留下的这些没参与的人之中,有一个男人,像突然醒悟出了什么,说道:“他们不敢见我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吗?不行!我看我们还是要向他们讨个说法,是活是死总得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吧,这样折磨人倒还不如让我们直接死了的痛快。”这下又鼓动了十几个人加入到了前人的行列。一股烟雾从一串无人注意的孔洞喷了出来,兆立立刻猜出是伊万他们释放了麻醉剂。烟雾在有限的空间里很快充满每个角落,结果是,让所有的人都不醒人事了......朦胧中醒来,兆立已在指挥驾驶室了,多番也在。伊万到底对他俩比较放心,所以待他们还在麻醉之中就抬进了指挥驾驶室,最后还对他俩施了催醒。温赫带着轻松地笑脸坐在他们的旁边:“你俩睡得还好吧?”兆立:“啥时间把我们抬进来的,嗷!送进来的,用不着抬。”“没多久。”多番发现好像不太对劲,用惺忪的眼睛左右看看:“你们咋不穿太空服呀”?“用不着了呗!”兆立和多番马上意识到,情况有所改观,自觉的放松下了紧张的心情,又不相信这么快就好转了。兆立问:“危险期过去了?”“还不相信!”兆立有点尴尬地说:“过去就好!过去就好!可把人给吓坏了,外边那些人怎么样了?”“闹事的都还睡着,我们现在还没有完全度过危险期,才修好的发动机,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所以现在还不能叫醒他们。”多番插言道:“我们的家人呢?”“放心吧!已经醒了,他们不愿进来,都在生活舱休息呢!”“伊万呢?”“还有一台发动机需要修理,他在哪儿呢。”“哦!”多番想了一会:“我们在客舱的时候,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震动,从哪来的?”“黑洞的引力太强,我们跌落的速度太快,恐怕到时候就是修好了发动机,咱也没办法逃出来了,所以就用核炸弹在飞船坠落前的被引力吸引拉扯的方向,释放了几颗。”“又是核弹,你们带了多少?”温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显然想保密:“我们早就预料到会有无法预料的各种危险情况发生,而一旦发生时需要采取哪些措施等这些都是做了预案的。”“怎么放那么多?”“黑洞的引力太强,放一颗没把我们推离多远,反而又被引力拉了回去,不放的多点还真没办法。怎么,震得厉害?受不了了?”“你不也在吗!你知道啥时间放炸弹,所以可以提前预备,我们不知道的可就惨了,我都觉得一只脚已经踏到鬼门关里了。还有,你没见那么多闹事的嘛?那些也是被你们震害怕的反应呀!”“知道你们没参与,谢谢你们的支持和理解!”多番和兆立几乎同时:“不用谢!”多番:“哎!小温,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说。”“我们的飞船现在是不是还在这一半的虫洞路程上没有继续前进啊?啥时后会再上路。”“你是想问啥时间继续走完虫洞的下半段路程?”“嗯!”温赫没有马上回答,而是酝酿了一会儿:“我们做过数据模拟实验,这个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实验的结果是,以现有飞船的能力——那怕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损坏的飞船,也是不能从中间进入的,否则,只有被吸引进黑洞里。为什么呢?实验数据显示,在这里,在虫洞中间,也就是黑洞的中心区域,不光引力强,其他的场,比如磁力场,各种离子流等也很强,而其中最难使飞船平稳运行的是各种场和离子流还形成了交织紊乱的状态,所以我们决定还是离开这片区域越远越好。”多番像是在问,又像是自言自语“这走了一半的路就离开了,哦!这我能理解。哪下面呢?”“我们研究的是先离开,待黑洞对我们的威胁小了再说。怎么,心里快没底了?”“哦呵!我还没那么脆弱。”多番一笑。“咱们现在人还活着,四肢还都健全着就已经不错了,是吧?”“你说的没错。”兆立接着:“这不是前面出了哪些事情把人给吓着了么!不过请你放心,绝大部分时间里我们始终都是相信你和伊万博士的,我和老多不也是一直站是你们这个队伍里的最可靠的朋友么!”温赫拍拍兆立:“可惜呀!可惜咱没那个能力造出能直接从虫洞一头到达另一头的飞船,否则,就那么眨眼间的一进一出就到了终点,那多快当,还用得了这么久?四年多时间,而且还差点被结果了姓命。咱技术不行还是认了吧。”抬下巴对多番:“还有什么要问的?”多番和兆立都摇头。多番:“等博士的事情完了再来看你们!”月余后的一天,伊万把他们叫去。“你们的伤都彻底好了?”多番:“都好了,有什么事你吩咐就是了!”“温赫告诉我,大部分人的伤势都完全好了,只有个别几人还需要接着治疗。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对你们都实施低温沉睡的比较好,因为我们的路程还很长。实施低温的安全姓我也就不用解释了,你们都已经经历过了。你俩觉得这样可以么?”“我们俩没什么,其他的人吗,我们需要挑几个给他们解释一下,这大概要个几天时间吧。听你的意思是我们已经可以上路了?这是要上哪儿?”“看你急的!”伊万不紧不慢:“我们虽然利用不了虫洞,但周围星系情况还是要了解的,不管它们距我们近还是远,总要探查一番的。我们不能老是在太空里转悠着是吧?”多番点头:“嗯!”“探测需要时间,嗯!这个有了结果也需要些时间,这你是再清楚不过了,下面还需要我再深入的解释么?”“呵呵!你想解释我也不拦着。”多番眨眼说话又带着调侃的语气。伊万轻搡一下多番:“快回你们的生活舱去吧。咦!下次再见面,我又要比你们老球几岁了,咦!”多番和兆立离开才几米远,多番又回头对伊万“哈哈!下次?还想着下次?就你现在的样儿也搞不出孩子来了。”多番和兆立按惯常做法,叫上吕元和查得一起,跟他俩说了一遍伊万的安排。多番照例说了飞船目前的位置和将要做什么动作:“......鉴于,可能还有很长的路程要走,所以,伊万的意思,我们大家还是要被进入低温沉睡状态。”“一阵叫人醒过来,一阵又要叫人睡过去,难道就没有近些的星球供我们落脚?”吕元的妻子就是在沉睡中失去的,显然他是不想再这么不明不白的折腾了:“我看过最近伊万他们出的星球、星系分布图,好像有些星系和星球据我们目前的位置离得并不太远,何不就在近反而像是无目的的到处找?”“伊万他们已经放出探测器在找了,你说的那些星系和星球,有些已经探测过了,哪里根本不适合我们人类落脚,更别说居住了。”多番觉得吕元有些过于的心急,已经不考虑可能带来的不好后果了:“你的意思我知道,就是想先落下脚再说是吧?可落脚也是要讲条件的。前面你说的那些离我们距离近的,已经探测的那些星球的表面,要么是几百度几千度的高温,要么是零下一百两百多度的低温。除了岩石星球,什么气态星球之类的,我们都不可能上去的。你也知道,我们人类的身体是很脆弱的,要么为什么地球稍一有了大些的变化我们就没法生存了呢。宇宙那么大,而其中的大部分的星系和星球环境确实是不适合生存的。所以与其落一下脚就得赶紧的离开,莫如再坚持一段时间,把想落脚却又不得不离开的时间也节约出来了,用节约时间好好的找到哪么一处能落脚的地方多好,不是么?我就是这么考虑的,我也理解伊万他们的安排。所以老吕你也别太伤心了,你妻子已经去世,你还是让她安息吧,发生过的事就让它过去了吧。你不是还有冰灵吗?以后能照顾好冰灵这孩子,能让她跟我们所有的家人一样有个最好最合的适落脚点,这才是目前我们最应该关心的事情,你说对吧?”“我......我没像你一样当过老师,哪么能说!”吕元还是口服心不服:“话都让你给说完了!不管咋样,我......我还是保留我的意见。”“反正就是我说的那个理,哎!这跟我当没当过老师没什么关系。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那是你的自由,咱不是kx公司,喜欢把自己的思想、观点强加给别人。况且,强加给别人自己的思想和观点也是我最痛恨的做法呢!”查得用手捋了捋自己已经很长的有些乱的头发,又很潇洒的甩了一下,可惜这是在太空,他的样子潇洒,结果却不咋地:“老吕说的话不光是他的意思,现在已经是很多人的想法了。”“你的头发也该理一理了。”多番看见查得又流着长发就不愿意。“我不想理,上次理得时候吸发器差点把我的头皮给拽掉。”“那还不是你的头发太长了,吸发器的管子哪么长都没你的头发长,哪能不咬你的头发!”查得翻翻眼皮:“一会儿就去。我刚才说的也是事实,好多人都能感觉到,伊万他们每次让人进入低温沉睡状态时,好像都要出哪么点子事情。老吕也只是有点想法而已,要放在有些人身上,他们可能就不一定会同意了。”“是吗?”多番感觉到这是个问题:“你这是听他们说的?”“我教孩子们音乐,又组织着乐队,天天跟孩子和一些大人们在一起。从他们说话的意思可以感觉出来,他们已经不太愿意再这么折腾了。这都几年了,伍年多都快六年了吧!再这么睡呀醒呀的,还是没完没了的呆在这么个小地方,就是铁石心肠的人、铁打的身体,能经得住一直这样折腾下去?好像我们的路已经再也没有了尽头,只能这以辈子住在这里了一样。”吕元又接着道:“还有,你们也知道,不是说心理疾病又开始再抬头了么?就是身体的疾病,像骨质疏松、肌肉萎缩、心血管疾病,这些病不是也在我们所有人中,都或轻或重的存在了吗?”多番点点头:“你俩说的很重要,我和老兆跟伊万说说去。查得记得剪你的头发!”听了多番的述说,伊万想了很久,最后决定,自己亲自上各个生活舱里进行说服劝解工作。很长时间后,伊万和助手温赫来到多番他们生活的右生活舱。这里,多番他们几人已经将这个舱的所有诚仁都聚在了一起。伊万开门见山的解释要大家再进入低温睡眠状态的原因:“我带来了据我们最近的星系和星球的分布图。”他对温赫道:“把全息立体投影打开。”温赫就把一个巴掌大的东西置于舱底,打开了电源和投影开关,投影仪射出的光成等四边椎体,在半空中显示出一些或近或远一些球体和一些读力成团状的东西。伊万拿着一个很细的金属棒,挨个指了一下那些球体和有明有暗成团状得东西:“大家看,这些就是离我们最近的星球和星系分布图。那些成球体或只是一个点状的,就是读力的星球,只不过离我们远近不同罢了,所以在这里就表现为大小不一的球体和大小不一的点了。这些,成一团一团的,就是星系,我们看到只有两个团,代表离我们最近的就两个星系,这两个星系不大,都比较的小。哪!我现在给你们介绍一下我们对这些星系和星球进行的探测和观测得出的结果。”他用金属棒指着最近也是显示最大的一颗球体:“投影,放大......再放大。好!这是一颗离我们最最近的星球,大家看,它的样子还不错是吧,表面挺白的,可惜它是一颗游离的星球,它没有在任何的星系里,而且它周围是没有恒星,就是说它的表面没有被恒星照射,所以说,它的表面除了被很厚的冰覆盖——这些冰还不是水的凝结,而是二氧化碳,是固体的二氧化碳,最要人命的是什么呢?是它的表面温度,它的表面温度是零下贰佰四十度,就是说已经接近了绝对最低温了。我们要真在这里登陆了,你们想,我们还能生存生活吗?这个不行我们再看。投影,回原位。”伊万指着一个发黄光的球体:“投影,把这个放大。大家看这个亮光一闪一闪的是吧,这是这个星球上的火山爆发引起的,它的表面充满了火山,所以我们肯定要把它也排除掉对吧?哪么星系呢?我们来看看,投影回原位。把这个放大。这就是个星系,大家看为什么就中间一个亮的星球能看得见而其它的怎么看也不见形状呢?哎!哪是因为这个星系除了最中间的那颗恒星,其它的都还处在星云的状态,就是说那些星云还没有凝聚成一个个的星球哪,你们想这个星系能行吗?这也是不言而喻的了,对吧。”人群中有个男人的声音:“我看另一个星系跟这个不一样,哪个应该可以吧?”伊万笑笑:“好!我们把哪个星系调出来。”他又用口令艹作一遍:“这个星系,大家看着还不错是吧?中间有一颗恒星,周围有几颗星球在它的引力作用下围着这颗恒星做自己的轨道运动,可是经我们观测和计算的结果是,那些围着恒星运动的星球,大概有四颗吧,都是气态行星,就是说他们不是岩石行星,整个星球的状态都是气态的,而且有两颗的密度还不及地球的空气密度大,就是说,这两颗星球就是放到地球上,它们都不会落到地球的表面,我们人要是想在那上面落脚,哪就更是可想而知的了......”伊万和温赫就这样解说了足有二十几个小时,终于说动了每一位成年人,使他们最终同意了再对自己实行低温沉睡之法,来渡过今后仍然是没有目的的、未知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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