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李琼玖迟迟不动身,韩行止也猜到一二,他稍稍提高嗓音喊道:“我自己来就行,你在外面给我放风吧!别一会儿什么人真把我当小偷逮起来,我还要护住我的一世英名,屋里的景象我可以给你拍照。”
李琼玖抬起头,眼神轻松了许多,应了一声“好”。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瞬间她竟然有些感激他,虽然这个男人有的时候看着自负,不讨喜,还有些许的不正经,但不可否认他骨子里是个君子,最起码会关照女人。
韩行止一个翻身跳了进去,稳稳地落脚。
院子不大,尘土飞扬,空荡荡的,好在没有看家护院的狗,只有两个貌似装水的缸,打开上面的木盖一看,已经干涸见底。
面前是一座土坯房,打开内屋的房门,一股酸臭味儿扑面而来,那味道就像两年没洗澡的狐臭患者散发出来的“香气”,用来做毒气弹倒是不错,被冲地咳嗽不停的他是这样想的。
等到屋里的气味挥发一段时间,韩行止揉了揉被辣哭的双眼,才认真瞧着屋内的细节。这一看,他简直要怀疑人生。真不知道一个人到底多么的邋遢,才能创造出这样的盛景:
这是一个三十多平方米的房子,墙壁上有几摊莫名的黄色污渍,穿过的内裤扔的满床都是,用过的手纸团成团,随着浅弱的穿堂风在地上肆虐。喝完的啤酒罐成为了屋内唯一的点缀品,和几块发霉的馒头为伴,饭桌上搁着的是不知哪年剩的菜,老鼠蟑螂乱窜。
人,蟑螂,老鼠,这是个三角恋。
他敢断定,王兴一定是个单身汉。但凡家中有一个女人,也不至于让屋子脏乱至此。当然,独一份的生活用品也能证明这一点。
即便如此,屋内仍看不出打斗痕迹,如果房主就是死者,那说明这里还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韩行止强忍着腹内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将屋内角角落落拍了照片,一出房门便扶着墙干呕了两声。
以前都是他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的他才明白屋外清新的空气是多么的清甜而美好。
院中有一个高架,他将其移到墙边,攀到最上面,脚微微一蹬,身体轻盈一跃,翻过了围墙。
“怎么样?”李琼玖皱着眉,一脸担忧地跑了过来。
“令人作呕。”想想刚才的场面,韩行止还忍不住要干呕两下。
“我没问你这个。”李琼玖拽过他的右手,完全不知觉的疼痛感突然刺伤他的神经,让他本能地叫出声。
这么久他都没发现怎么受的伤。
“做警察还能有这么不小心的?”李琼玖吹了吹他的伤口,将表面残存的玻璃碎渣吹走,挤出两滴脏血,用纸巾轻轻拭去,随即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创可贴和一小块纱布,“回去还要处理一下,伤口别压着,玻璃碴进肉里不好处理。”
一抹笑容毫无征兆地爬上韩行止的嘴角,刚要开口感谢,所有的夸奖词全部随李琼玖粗暴的包扎手法打断凝固。疼痛让他忘记刚才的舒畅,他无奈地皱着眉苦笑着,“做女人还能有你这么不温柔的?”
“我平常只给尸体做处理,你是第一个活人。”
韩行止抿嘴。
理由充分。
王兴家这边没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只能把希望寄托到那对失踪的夫妻身上。
程瑾峰和赵欣的家在村西,路程横跨整个村落,加上路蜿蜒崎岖,李琼玖和韩行止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涂满红漆的大门完全敞开,过年的对联寄托了唯美的祝愿。
“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这倒真如古籍中所描绘的大同社会,王兴家和其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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