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金光透体,灵智蒙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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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知这口“苍鹰”剑,乃前古至宝,乃初汉时小苍山人,采集万年冰山之寒铁菁英所炼制,一共采了万斤寒铁,提最后之菁华,才得小小一口剑身!

这口剑至今是第七次出世,前六世之得主,皆为仙籍中领袖群伦之有道真仙,即至第六世落在“铁笔太岁”手中之后,铁笔太岁乃以之大兴杀伐,一时邪魔道上死在这口剑下者极多!

“剑以杀血而见其锋”,苍鹰剑之威力乃在此一世发挥到极致。

直到“铁笔太岁”得道之初,才忽然悟出了以往杀孽深重而造下之层层孽障,一时感到了无比的忏悔!

于是他发誓,今生不再用这口“苍鹰”剑;而且不再杀害任何人!

“苍鹰”剑也就在那个时候,即为其仙法封禁,深藏于峰上灵石之内!

直到三百年后的今天,苍鹰剑第七次出世,得主竟然是毫无道力的岳怀冰!然而这口剑历经六主之宠,每出一世,剑上威力即深一层,已深通灵性,岳怀冰因是还不曾习得驭剑之术,只凭剑上本身功力,已是可观!

葛少华虽是法力高深,奈何和自己所施飞剑相比,剑质两相一较相差太远。

眼看着白光数次突出不成,黑光反倒一时大盛,包含着一阵快绞,空中银星四冒,已被黑光全数吞没!

葛少华大吃一惊,想反手扣回已是不及。

眼看着黑光猛烈地一阵子收缩急绞,倏地舒展开来。

当空就像是下了一阵银雨!

在这片银色光雨消失之后,已失去了那道灰白光华,此刻,当空黑光疾闪,神龙戏空般地一个倒卷,直向葛少华身上飞去!

当真是雷霆万钧,暴雨疾电的一刹!

葛少华目睹及此,只吓得全身冷汗淋漓,一时呆立在地,眼看着这道墨绿光华只须前进丈许,葛少华必无幸理,势必身首异处!

其势之急迫,只在弹指之间!

就在此万钧一发间,蓦地似有一股无形吸力,突然自空中飞出,追蹑在那道墨绿色剑光之后,一下子吸住了黑光前进之势!

苍鹰剑陡地一顿,半空止住了前进之势,却已把那位一向自负过人的“美芙蓉”葛少华,吓了个面无人色。

她原本是聪明绝顶之人,在此一刹那竟然吓得呆在了当场!

却只见岳怀冰双手力持剑鞘,远远向着这边举着,看样子那股无形吸力,正是由剑鞘之内放出。

岳怀冰似乎已施出了全身之力!

他双手力持着剑鞘,吃力地道:“你还……不走,当真想死不成?”

一语惊醒梦中人!

葛少华自恃着身上法宝尚有几样未曾展出,但是眼看着对方仙剑如此威力,早已心胆皆寒,哪里再敢贸然施展!

当下咬牙切齿地后退了丈许以外,信手一招收回了三枚玉簪。

目光一瞟岳怀冰,她冷冷道:“姓岳的小辈,今夜暂时饶了你,我还会再来的!”

足顿处,顿时化为一溜火星,消失于夜空之中!

岳怀冰却因为持剑鞘过久,再也不能抓住,手一松,掌中剑鞘脱手飞出,只听得“呛”的一声,剑鞘合而为一,顿时坠落在地!

他扑身上前,刚刚拾剑在身,耳边却听得一声近似调侃的笑声道:

“一甲子坐候,望眼欲穿,今日总算等着了你,我也去得了!”

说话声音,分明就在身边咫尺!

可是当他仔细再三看时,身边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岳朋友,你拿了我的东西,莫非连一声谢也不说吗?”

声音仍然响自耳边!

只是四面徐风阵吹,却看不见任何一个人的影子!

岳怀冰禁不住机灵灵打了一个寒颤!

他怔了一下,手握剑柄道:“什么人?莫非是铁笔老仙师吗?”

暗中人发出了冗长的一声叹息道:“难得你还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存在……我只当世间人早已将我忘怀了。”

声音明明就在眼前,却就是不能确定其方向。

岳怀冰一旦确知暗中发话之人,竟是三百年前竟已坐化飞升的真仙“铁笔太岁”时,内心之惊喜,真非言语所能形容。

当下茫然侧顾道:“老仙师仙居哪里,不知可肯赐见弟子?”

“诚然……诚然……我原是要见见你的!”

声音里充满了笑意,道:“你只顾向前面左右张望,却不知向后一看,三百年来,我何曾离开这咫尺方寸之地?”

话声未辍,即闻得一阵隆隆巨石响声。岳怀冰倏地回身,发觉眼前石壁似乎正在剧烈摇动!

一片闪烁的青色火焰,蓦地自壁间燃起!

火焰初起时,轰然作响,一发十丈,等到岳怀冰注目看时,那片青色火焰却已一吐即收,原本是向天高高冲起,此刻却变为旋转的一团!

石壁摇动更剧,仿佛整个“铁笔峰”都为之震撼了起来。

先时他耳中听到的“隆隆声”更是愈来愈大,那团青色火焰旋转得更为剧烈,越转越快,越转越大。

蓦地,山摇之势忽然中止,震耳之声亦戛然消失。

石壁上但见一圈碧青的圆形火焰,仿佛是一面纯青色的圆镜。

一个貌相清奇,年在四旬左右,白面无须的中年文士模样人影,现身于那团青色火焰之中!

人影初现时,不足盈尺,只是一个人头!

等到岳怀冰定目再看时,那人已现出全身;并且以着相当的速度,在青色火焰中,由远而近地向外推出!

岳怀冰才得更清晰地看清这个人!

只见火焰中人,身着一袭古铜色儒衣,似乎盘足坐在一方黑色方石之上!

奇怪的是,自其腰部以下,都覆盖着一袭斑斓花彩的虎皮!

那袭虎皮把他整个下半身子遮盖得严丝合缝,紧紧包裹着,宛若一个皮筒子,把他整个半身套在里面一般。

其人长眉细目,鼻直口方,双耳极大,平贴面颊,只是却异常的削瘦。头上散发又黑又浓,披向两肩,却在发根向上处,扎一条杏黄色的带子。

这个人以着一定的速度,像是由石壁深处向外渐次推出。

即见那团青色火焰,突地“轰”然一声大响,火焰一耸,即便消失!

岳怀冰正自心里一惊!

那个中年长发文士,已现身眼前!

他仍然是盘膝跌坐在那方黑色平滑的石块之上,岳怀冰霍然发觉到石块之下,竟然装置着四个同色石滚,居然可以转动运行,来去自如!

这个人如果说就是三百年前即已成道飞升的前辈真仙“铁笔太岁”,岳怀冰真有点难以置信!

只是此刻事实俱在,却不容他不信!

他犹豫了一下,呐呐道:“尊驾莫非就是铁笔老仙师……吗?”

散发文士抬头当空看了一眼,微笑着道:

“月色虽好,却有闲人惹厌,且随我来!”言毕,右手袍袖向外一挥,只见金光一闪!

岳怀冰与他相隔至少有三丈距离,就在此人袍袖向外挥出的一刹间,全身霍地大震了一下,仿佛连人带着足下所立的那块地也整个地拔空而起!

眼前金光刺目难睁!

紧接着他足下又是一震,方觉出自己连同石上文士,已为一团金光包卷着向空升起。

只是速度太快,快到令人意识不清!

等到他想看清楚时,已经一切俱已消失!

怪的是自己与文士,仿佛一如先前模样,仍然是面对面地保持着同样的距离!

他好奇地向着四下一打量,才知道原来已经换了一个地方!

眼前这处地方,已非方才所立之处,甚至也不像是还在铁笔峰上!

面前四面皆空,仅仅足下站立处是实在的!

抬头上观天月,一如先前之皎洁明亮,只是由四面袭来的风力上判断,显然较诸铁笔峰要高出了许多。自此下望各处,月色之下只见崎岖山影,蜿蜒千里,却不见雪山各峰。

散发文士微微笑道:“你奇怪吗……其实你我此时置身处,仍在雪山上!”

说时手指足下道:“其实这座峰头,才是整个雪山最高之处,只是三百年来,为我禁法所封,不曾为人发觉罢了!”

岳怀冰微微一惊,这才慌不迭地扑前拜倒,叩头道:“弟子岳怀冰,叩请老仙师金安!”

文士脸上带出一丝苦笑道:“老仙师三字,我何以敢当?站起来说话吧!”

岳怀冰拜了一下,站起道:“弟子闻听人言,老仙师早已于三百年前飞升得道。”

文士插口冷笑道:“那只是人云亦云的话,你怎能信?”

“这么说老仙师……莫非……”

文士抬头看了一下天上星月,那张瘦削的脸上,带出了一片苦涩,冷冷一笑道:

“三百年来,宇内盛传我飞升之时,正是我身受极病,日受三昧真火煎熬,饱经荼毒之际……只是我自为孽,我自身受,却与别人无干了!”

岳怀冰深为不解地注视着他,由于内心过于惊异,一时却不知说些什么才好!

面前这个长发文士装束的人,显然正是三百年前已盛名震慑寰宇,被推为第一飞仙奇人的“铁笔太岁”!

对这等富于传奇的一个人,忽然出现眼前,岳怀冰之惊愕失措自可想之!

铁笔太岁目光注视着他,面上带着深深的痛悔道:

“三百年来,我以无比的坚毅之力,自封石内,忍受着地火煎熬之苦,这是我肉体躯壳之苦。我的本身炼魂之一,却远去万里以外,在戈壁沙漠充当一名驼夫,日夕接渡着那些去沙漠道上的客人。”

“然而此举却不足以消除我本身罪恶百中之一。”

他顿了一下才又道:“我的炼魂之二,化为一个行走江湖的苦行郎中,深入苗疆毒瘴之区,西出瘟疫之地,驻脚一万二千日,共活苍生三千二百三十七人,自此功罪相抵……才使得我这一极罪之人,能得有回登仙籍之机!”

长叹了一声,他感伤地接下道:

“此后一百年,我再以三个化身,遍积善功,等到功德圆满,转回铁笔峰石室之内时,才发现到我这副臭皮囊整个下半身,差一点为本山之雪蚁啃食光了。”

岳怀冰心中着实吃了一惊,这才想到为什么他下体要盖遮着一张虎皮之故。

仙人之不易成,可想而知!

面前的铁笔太岁,苦笑着道:“这就是:‘多成节,节外生枝’之故,天下哪里有烂掉半身的神仙?是以我这后一百年乃在韬光隐晦,全心全意地造肉生肌!”

脸上带出平静的笑容,他又接口道:

“偶然一次出定,得遇前辈真仙‘糯散子’,他点化我说,我之仙事已成定局,唯身后无衣钵传人以继吾仙道大统之业,是以仙都司乃着群蚁食我下体,意在磨我急性,逼迫我在此时日之内物色传人!”

他目光炯炯地注视向岳怀冰,道:

“我因下体被雪蚁啃吃之后,一时生肌不易,每千日才生二分深浅,平日亦须心平气和,引津液与阴阳会合,乃得生肌。偶有烦恼气馁,生津立止,并有不利,是以前十年,皆在磨我心火……直到如今……”

他频频地点着头,脸上神采,如沐春风。

“我的火也没了,气也消了,每于静坐中,上悟天机,乃算知这最后一步撒手功夫,是应在你这后生小子的身上!”

微微一笑,他才又接道:“这往后百日之内,我将以天仙金丹大道,以及指光三灿之理细说于你,也不负尉迟丹老儿再三托付之情!”

一直听到这里,岳怀冰才算听出了一个眉目道理,当即重新拜倒叩头道:

“老仙师春风化雨,弟子三生有幸,并祈指导,以期不负旷世仙思!”

铁笔太岁微微颔首道:“你方来铁笔峰时,已为我心镜所见,三百年前我封剑之时,因参仙机,乃在石底注明启剑之日,得悉该日必系苍鹰剑七世遇主之时,默一推算,竟然今日正是封剑第三百年整。三百年前今日此时,乃我封剑之日,三百年后今日此刻,必是此剑复出之期,日时片刻不差,再一推算,始知你非但是此剑之第七世明主,亦为我所候之人,心中大喜,果然你仙缘深厚,苍鹰剑在深藏三百年之后,竟然为你所得!”

“后来我见你挥剑斩树,生怕你惹来外人,即便是主峰尉迟兄妹,以及那个苍须老奴,也非我此刻所愿见到之人,是以乃以仙法,将发声隔阻,并将四面之禁制发动,因此即连剑上光芒,所有情景,都为之掩盖!”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又接下去:

“哪里知道,百密一疏,却未曾料及空中之一面,偏偏为路过之贱妇窥知,生出一些不必要误会。”

他话声微顿,摇头一叹!

岳怀冰垂首道:“老仙师一切明鉴,无异陆地神仙!”

铁笔太岁道:“我见此葛氏中魔颇深,环身妖气沉沉,按照仙惩录中所载,我辈人尽可加以挞伐,本意施展‘太乙神雷’将此妇形神化为飞灰,后来心机一转,却想看看,你将何以自处!”

微微一笑,他又道:“果真你方才任凭苍鹰剑将此妇杀了,日后倒少了许多麻烦,偏偏你心中顾及颇多,不过为此却看出你居心仁厚,较之昔年我之嫉恶如仇,不可同日而语。难怪日前尉迟丹面托我时,力言你将是他‘天一门’中继往开来之人物,果然言之不虚!”

岳怀冰汗颜道:“弟子一介凡人,实不敢望尉迟真人以此重任托付,真是不胜惶恐之至!”

铁笔太岁笑道:“这就是所谓的缘份造合了,你切莫妄自菲薄。须知今生之来,乃导于你前数世之失败,或功亏一篑;或缘份不足;或饱受不平之冤,身受颠沛流离之苦!”

他边说边搓双手,面上浮起一丝伤感,道:

“痴儿,我不忍你眼见前生之苦,是因你本身尚无足够抵敌心魔外侮之力,也罢……”

微微一顿,又接道:“我会赐你慧光一点,以开你灵敏之智!”

说到此,那双瘦白的手,搓动更急。

忽然他掌势向外一翻,一片金光,自其掌心内霞光般急涌而出!

这蓬金色霞光,由岳怀冰正面全身上下一透而过!

岳怀冰只觉得身上一冷,即已消失那片霞光踪影。

面前铁笔太岁笑道:“你心智俱开,自此行法论功,无往不利!”

岳怀冰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感觉,只仿佛觉出全身一派轻松,头脑似更冷静。

铁笔太岁点头笑道:“天一门可谓当今玄门正统,尉迟姑娘所授你之入门法则,对你极为有益,只是却是到此为止!”

岳怀冰垂首道是。

铁笔太岁一笑道:“尉迟青幽与你乃是三生爱侣,今生邂逅,可了宿愿。你返回之后,可将与我相见真实情形告诉她,不必隐瞒。”

岳怀冰应了一声,呐呐道:“尉迟兄妹为人……”

才说到此,铁笔太岁笑道:“你不必为二人说项,世上万事皆可强而成之,只有‘缘’之一字是强求不得。”

岳怀冰想了一想道:“弟子省得!”

铁笔太岁一笑道:“你本大智之人,自是省得——”

说话时,只听得远山禅寺内传来一片钟声,在此静夜,听来倍感凄凉。

铁笔太岁笑道:“古来仙佛一体,道佛虽是不同的两个修境,但殊途同归。”

说话时,钟声正好打在最末一杵上!

铁笔太岁忽然笑道:“我且问你,钟声共是多少?”

岳怀冰道:“钟声百零八杵,只有一音!”

铁笔太岁道:“钟已停撞,此音仍还在否?”

岳怀冰道:“本未停歇,为他不在,如是不在,撞它则甚?”

铁笔太岁频频点头,笑态可掬道:

“人凭缘份,物空始末,你既明白此理,也就不必饶舌多言了。如今可喜你智力已开,一切随心,但求不愧我心,皆可放手去做!”

“弟子省得!”

“好好……”

铁笔太岁想是为了忽得此传人,自己本身仙业亦将大成,是以看来颇为高兴。

他频频点头道:“此后每夜子时皆来我处,我自传你仙法要诀了!”

说到这里,目光转着向他手中剑,伸手道:“剑来!”

岳怀冰忙自站起,双手恭呈!

铁笔太岁接过之后,在剑上连击三掌,发出“呛呛”一连三声脆响。

但见墨光闪烁,剑身无端地由鞘内跳出半尺,冷森森一蓬剑气,侵袭得人毛发为之悚然!

铁笔太岁眸子几乎合成了一线,低头逼视着手中剑,叹息道:

“苍鹰、苍鹰,三百年韬光养晦,还不能减下尔之凌厉杀气吗?”

说罢一只手握着剑柄轻轻拍剑出鞘。

一蓬黑漆光华,映得铁笔大岁眉发皆为之变色。

铁笔太岁手腕微振,剑身发出一片龙吟之声,游离的剑气,四下窜动不已。

忽见铁笔太岁张开了嘴,呵出一口白气,吐向剑身!

一连三口。

剑身吃他吐出的白气略一侵染之后,顿时安静了不少,铁笔太岁将宝剑入鞘,转递向岳怀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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