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飞龙将上官柔扶到篝火边的木凳上坐着,用衣袖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上官柔一动不动,任他温柔地为她擦着泪水,心里感受到被一个人爱的滋味,有种说不出的温馨。可是,孟飞龙接下来说的话却像一把利刃生生将自己的胸扒开一样,寒风进来冷到了心底。“上官姐,站在上官叔的立场上他做的并没有错。我现在是身无分文,照顾自己都无能为力,我又怎忍心让你和我一起受这样的苦呢?姐姐的心意我永生不忘,我看,我看你还是回家去的好。”
上官柔还没有说话,一声叹息从他们两人身后响起,上官近德从夜幕中走了出来,对孟飞龙说道:“有你这几句话,也不枉柔儿这样爱你一场。只是我的女儿我知道,柔儿认定了的事是改不了的。”
孟飞龙和上官柔都立起身来,孟飞龙说道:“上官叔……”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上官近德用话挡了回去:“飞龙,你还叫我叔叔吗?”
孟飞龙望了望满眼歉意的上官近德,又看了看满目期待的上官柔,跪倒在上官近德面前,叫道:“岳父”。上官柔也跟着跪了下去,轻唤一声:“父亲”,脸上露出掩不住的欢喜。
上官近德老泪纵横,把面前的一对金童玉女扶了起来,面对灵堂,喃喃轻语道:“孟老伯,全义兄,我终于没有做下这缺德事。”
三人围坐在篝火旁,上官柔抱着父亲的一只胳膊,开心地把头靠在他肩上,上官近德温柔地望着女儿,说:“这下你放心了吧?”
上官柔脸红红的对父亲做了个鬼脸,上官近德继续说道:“按祖制飞龙守灵三月后还要守孝三年,现在新年就要到了,你们的事也只好两年后再说了。柔儿你还是先和我回去,父亲在你公爹婆婆的灵前发誓,到时候一定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到孟家,这你总可以放心了吧。”话对女儿说,目光却是投向了孟飞龙,这也是说给他听的。孟飞龙刚才就有这个意思,现在认同地点了点头。
上官柔马上放开了父亲的胳膊,坐直了身子,小嘴撅得高高的,能拴得住一头驴。她用撒娇的口气说:“不嘛,爹爹你看龙弟现在这样子,女儿能回去吗?他冷锅冷灶的连顿热饭都吃不上,女儿回去了也待不下去,还不如在他身边照顾着他心里踏实。再说,龙弟要重振孟家雄威,如果里面没有女儿的一份辛劳,女儿又怎好意思坐享清福呢,女儿不回去。”
一番话说得二个男人都为之动容,上官近德苦笑了一下,说:“女生外向,千古真言,柔儿为你龙弟想得这么周到,就没有想想老父在家的难处吗?”
上官柔扑通跪在父亲面前,把头扎进上官近德的怀里,哭着说:“女儿不孝,不能再照顾爹娘了,爹爹身边还有娘和哥哥弟弟们,龙弟现在就我一个亲人了,爹就放了女儿吧。”
上官近德无奈地望着怀中的女儿,说道:“就算爹爹不拦你,可是你们孤男寡女的,在一起会有人说闲话的。”
上官柔仰起俏脸,语气坚决地说:“让他们说去好了,女儿生是孟家人,死是孟家鬼,我这一生一世再也不会和龙弟分开的,看他们能说多久。”
上官近德用手轻抚着女儿的黑发,转过身来向孟飞龙说:“龙儿都听到了吧,有一天你错待了柔儿,让她伤心,就是拼了这条老命,我也不会放过你。”
孟飞龙神情严肃地保证道:“岳父放心,我绝不会让柔姐不开心的。”
“好,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女大不能留,柔儿你就留在龙儿身边吧。记住,无论在什么时候,你都不能忘了你是孟家的媳妇,上官家的女儿。”上官近德转过身来对孟飞龙说:“龙儿要自己去创出一番事业来,这钱和全义庄的事我就不提了,不过你们总还是要过日子的,这几两零散银子你们还是收下吧。”
不等孟飞龙有所表示,上官柔先开了口:“女儿和龙弟收下了,谢谢爹爹。”伸手将上官近德手中的银票接了过来。
“你的剑给盘龙吃了,就用爹的这把吧。江湖险恶,以后你们遇事当三思而后行,一切要小心才是。”
上官柔接过爹爹递过来的剑,听话地点了点头。
“现在开心了,刚才和老爹吵得都要六情不认了。”上官近德打趣女儿道,脸上却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爹。”上官柔不依地扭着高挑的身子,向老父亲撒着娇。
上官近德默默地向灵堂望了一眼,轻轻推开怀里的女儿,飞身而起,几个起落,便消失在沉沉夜色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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