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愧向米秋野传达了“其实大哥也很想来看你,只是太忙抽不出身”的官方辞令,又提起了赏赐的事,在场之人听到这里全都面带欣羡,一一向米大祭酒贺喜。
米秋野向来笃信《想尔注》对“绝仁弃义,民复孝慈”的解读,认为执政者恩赐之物,只会激发民众的贪念,阻断他们的向道之心。然而,此刻面对大哥的奖赏,他却发自内心的感到欣慰。自己这一生可能都不会离开汉中,不会离开教团,金钱对他来说又有何用?可是,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却代表着大哥的认可和肯定,自己当年违背道义,毅然投身到兵事之中,不正是为了这些认可吗?
张愧接着说:“方才我与阎主薄迈步入账,恰逢你病情发作,着实恐怖,此刻回想起来犹心有余悸,幸得子诗兄在此,及时与你施针。秋弟,这位便是我向你提过的名医李子诗。”
李伏忙在一旁施礼道:“在下李伏李子诗,米大祭酒这厢有礼了,承蒙三将军称赞,子诗愧不敢当,在下这点微末医术,本不值一提,全赖师尊庇佑,诸位同道爱护,而以在下观之,大祭酒乃是大富大贵之相,定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他这几句话,将大家全都夸了一遍,米秋野心中暗道:“这彩虹屁放得,真不愧是跟杨松亲近之人。”他虽鄙夷此人,面子上总要过得去,况且对方好心来给自己医治,无论如何也得表示一下谢意才行。
张愧倒是很乐于听到别人对米秋野的赞誉,他对相术也是深信不疑,听李伏这么一说顿时喜不自胜起来。
李伏作为外来投奔之人,自有一套依附强援的本事,眼看着米秋野这次保护师尊有功,很有可能便会借此机会扶摇直上,兄长唤他来为其医治,可谓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己当然要一展所长,趁疗伤之余,多跟他联络一下感情。
李伏道:“适才恰逢大祭酒病发,情急之下,在下只得斗胆以针石医治。我观大祭酒面色萎黄,神疲倦怠,加之手足抽搐,四肢微凉,似是脾虚之态。想必是大祭酒操劳过度,忧思教务之故,照理应针刺脾俞、胃俞、足三里、太白诸穴。”他稍作停顿,清了清喉咙,开始描述刚才惊心动魄的治疗过程:“在下在这几处穴位依次施针,起初颇为顺利,可不知是何缘故,大祭酒突发气塞之症,好似脖颈被人扼住一般,几近窒息。危急时刻,幸得管兄在此,若不是他机智果断,一针刺中尾闾穴,只怕此刻大祭酒仍将昏迷不醒。”
围观之人均点头称是,米秋野气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大骂:“什么狗屁尾闾穴!他哪懂得这些?!”
李伏越夸越是玄乎:“管兄真乃当世之奇才也,敢问兄长可是‘圣人之师’管子之后?”
管中压根就没听懂对方在问什么,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漏了马脚,于是干笑了几声,硬是没敢接话,心里却大赞李伏道:“管子?这人还真厉害,他怎么知道我以前给人通过下水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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