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葵的心都沉了,不顾一切地跑到屋中,朝铜镜奔去……
江葵停在铜镜前,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地盯着镜子中的景象。铜镜里并没有出现什么丑陋的怪物,而是一张她曾见过的脸。那是迟函姜笔下的仙子,如今它还挂在迟函姜的书房里。而此刻,她活了,她从画中走出来,坐到江葵的对面,同样惊讶地看着江葵……
园中,迟函姜的眉头紧锁,有些落寞。望着江葵的屋门,不知她此刻又是如何的心情。总之,自己的心情很糟。他很懊悔自己这几日的冲动。其实,迟函姜并没有对药抱有太大希望,毕竟时日太久了。迟函姜只是把它当作母亲的遗物保存着,一个念像而已。
江葵的怀疑是对的,自己把她当作了实验品,想让她经历失败后,自己从中找出方子治脸。可没想到最后竟然能成功。直到真正面对江葵完美无暇的脸时,才骤然惊醒。自己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害她?
红颜命薄。迟函姜比任何人都深有体会。就像他的母亲一样。太过美丽,换来的并不是一生的幸福,而是一场杀身之祸……
一园的红梅枝桠,如今都光秃秃的。它们在百花皆落的寒冬,夺目盛放,遥遥生香。而在炎夏,却退尽芳华。女人若是如它,又何愁无人折枝,无人赏?
正在迟函姜犹豫要不要进入房间时,冰秋寻来了红梅园,一副着急的样子。“二皇子殿下!圣驾亲临。”
迟函姜并没有回头,仍然望着江葵的房门。直到冰秋再次催促。“恩,知道了!走吧!”
“画彩大人她……”
“就说她身体抱恙……”迟函姜留下这句,便不等冰秋开口转身离开……
昇燃帝容光焕发地坐在堂上,望着迟函姜,似乎心情不错。“姜儿啊,你可听说了?今早屏戎来使带来书信和不少礼物,大有求和的意思。看来终究是畏惧我昇燃军队。”
“哦!那便太好了,不用开战了。”
“开不开战倒是其次,纵使开战,苦的也是他们,哈哈……”昇燃帝见迟函姜只是浅浅地勾勾嘴角,对战事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于是,他结束了这一话题。“其实,父皇来找你是想征求你的意见。你如今年龄也不小了,父皇打算划一块封地给你。让你自己挑,你喜欢哪里?”迟函姜闻言沉默了。
昇燃帝望着他,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眼中却透出一丝心疼。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这就是身为皇子的悲哀。亲情,爱情,友情,和迟函姜之间,都隔着一层纱。他有他注定该去的地方,不是母亲的怀中,也不是父亲的膝下……
迟函姜心里苦苦的,脸上却泛起开心的笑意。“多谢父皇!我想住在南方。听说,那里生着一种赤色的豆子。是个山清水秀,极美的地方……”
昇燃帝若有所思,笑着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寂寞,自言自语似地重复着。“是啊……极美的地方,好地方……”
仿佛能看到,当年那美人穿着南国的彩衣,站在那极美的地方,那笑容令山河尽失色……
此时,两个深爱着她的男人都思念起她,她在天上是否能感应?自古红颜多薄命,究竟是有悔无悔,唯独红颜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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