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菡萏宫中就只剩下主仆三人。浓黑的夜像是一头巨兽,吞噬一切,而这殿中唯一的一盏烛火,也燃至烛根,几乎要熄灭。
秋禾穿着一身湿衣坐在那张雕花斑驳,摇摇晃晃的大床上,望着站在床头正低着头的两人,眼神少有的流露出认真,还有……狠戾,就像是狐狸盯着自己的天敌一般。
现在是三更,已经到了第二日了,可以使用一次法力,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解决了两人,不然以后随时都可能有性命之忧。
于是她伸出了爪子,那指甲骤然变长……
“慢着慢着!”琉璃的声音不适时地响起,她道:“你现在的法力根本杀不了人!”
什么?连个人都杀不了?她心里有一万句妈卖批想送给琉璃,这个关键时刻不出现,不需要她的时候就偏偏要在眼前晃荡的臭狐狸。
果然,秋禾看了看自己的手,那爪子立即就消下去了。原来琉璃说的是真的,她只能使些“小法术。”
秋禾长叹一口气,张开双手,仰倒在床上。
彩月和彩云这才试探着踱步上前,齐声道:“公主,您去换身衣裳吧,”她们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身子也忍不住哆嗦,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害怕的。
“彩月,你过来,”秋禾撑着坐了起来,淡淡看向彩月,道。虽然不能杀人,但是,自己差点儿被她们给谋害了,一点儿教训总得给的吧。
“公……公主,”彩月缓缓探过身子去,抖如筛糠。若是在往日,她才不会这么乖乖听话,但是今天,秋禾变化实在太大,尤其是她闲闲看人的模样,那样的居高临下,那样的威严庄重,让人不敢不听从。
“啪——”
空寂的菡萏宫中,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激起了回音,久久回响。站在一旁的彩云骇得跪倒在地,点头如捣蒜,大呼“公主饶命!”
秋禾这一下实在打得重,就连自个儿的手都打疼了,她甩了甩通红的手,怒喝道:“彩月,这一巴掌你得记着,以下犯上的事儿,以后若是还敢做,那可就不是一巴掌的事儿了!”
“是,是!”彩月捂着肿得老高的脸,连声称是,实则咬牙切齿,心中怨恨。
秋禾这才起身下床,走到屏风后头换衣裳去了。两个婢子就那么跪在殿中,一句话也不敢再说。
烛火燃到了底,火苗儿愈来愈弱,最后便只剩下一粒黄豆般的微弱光芒了。
秋禾换好衣裳从屏风处出来时,往外一瞥,正巧看见窗口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站住,何人窥探本公主!”说罢她拔腿便追,一出门便看见一个倒在草丛中的绛衣男子,正哎呦哎呦的叫着。
菡萏宫常年无人来,自然杂草丛生,这全公公原本想要逃跑的,不想却被绊了一跤。
他挣扎着爬了起来,翘着兰花指捋了捋额前落下的一缕黑发,将拂尘一甩,假模假样地朝秋禾行了一礼,细声道:“溧阳公主听闻您洛水,特地让奴才过来探探您,您现下可好些了?”
“探我?她是来探我究竟死没死吧?”秋禾双手抱在胸前,走近他。原主的记忆又涌了上来,眼前这公公是溧阳公主身边的人,最是个势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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