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菱公主,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此是何意?”孟先生捻着花白胡须,突然发问。
若弗猛然回神,一抬眼便见朱先生一双浑浊却锐利的眼望着自己,她突感背后冷汗涔涔,忙起身答道:“是说生养天地万物之道永恒长存,如母亲繁育子嗣,其之根源,便是天地万物之根本,连绵不绝,用之不尽。”
“那公主又是如何理解天地之道呢?”孟先生更进一步。
若弗心叹自己并非乐菱公主,先生认错了人啊!可既已站起来了,便只得磕磕巴巴接上:“天地之道,并非实物,可实实在在的万物却由它演化而来。”
孟先生微微颔首,再问:“既万物都由它演化而来,为何万物却各不相同。”
若弗只觉腿软,随意诌了句:“它们有共同的道,亦有自己的道。”
孰料孟先生竟大喊一声:“说得好!”
若弗唬得眉心一跳,心道自己这就歪打正着了?而孟先生这一声好恰将瞌睡中凤漓惊醒了,她忽的瞪大眼,身子端得笔直,对孟先生连连颔首以示赞同。
孟先生眯着眼盯着凤漓,好一会儿后捋着花白胡须长长叹了一声,这便开始讲些头悬梁锥刺股的故事给这位醒神,不过还没说几句便到了时辰。
若弗与凤漓如蒙大赦般乖乖巧巧起身,朝孟先生行礼道先生幸苦。
待孟先生走后,凤漓连眼神也没给若弗一个便匆匆出了门。
若弗仍坐在原位,望着凤漓的背影,竟觉她似乎也不是那么讨人厌,方才瞌睡的模样还有几分可爱。
或许是她打心眼里羡慕凤漓罢,一个公主都已及笄了,却活得比她还像个孩子,任性又霸道,什么都做在脸上,这就是自小便被人捧着长大的姑娘呵!
哪像她,才豆蔻之年,却比凤漓还像姐姐,做件小事都得在心头转上千百个弯,瞻前顾后的。
彩月收拾书本,若弗则静静坐在位子上出神,直到诸位皇子们的说话声远去后,她才起身淡淡吩咐了一句:“走罢。”
“小姐,”彩月喊了若弗一句,嘴角噙动着,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出口,只是上前来将她的披风捋顺了。
若弗走出七录斋,恰见叶添双手抱胸,身子慵懒地半倚霁红彩绘大鱼缸,而站在他对面与他争执的正是凤漓。
若弗低下头,静悄悄绕过鱼缸走。
“若弗妹妹可让在下好等!”突然,叶添侧头望见若弗。
若弗脚下一滞,也望向叶添,四目相对间,叶添忽的展开笑颜,像是漆黑夜里突然亮起的灯火。
他毫不犹豫撂下凤漓,朝若弗这儿疾步走来,“你迟迟不出来,我还当你先走了!”
若弗微低下脑袋,掩住脸上那抹羞色,声口脆脆的,“你与凤漓姐姐说话罢,我……我先回宫了,”说罢便要绕开他,却被他上前一步挡住了。
“原来你是在等她!”凤漓撅嘴,语带哀怨,“你同父王一样是个喜新厌旧的,一见了新妹妹便把本公主抛之脑后,”说罢她调转视线看向若弗,“你杵在这儿做什么?方才孟先生不是交代了要温书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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