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婚礼这天,尹家老字号门前张灯结彩,前来贺礼的人络绎不绝,这些客人除了千小菊请来的意外,还有班头的朋友,尹小蝶的朋友,反正和这些人挂上一点关系的人都被邀请来捧场。
千小菊忙前忙后不亦悦乎,婚礼就设在药铺里,贺兰芳一脸的倦容,佝偻着腰披红挂彩,脸上抢努着笑脸,千小菊抱着方艳芸的照片下了马车和师父并肩齐步,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进药铺里。
门口唢呐声不绝于耳,夹杂着各种叫喊声,编织成一曲优美的婚礼进行曲。这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婚礼吸引来许多的观看者,各路报刊杂志记者也是闻讯赶来,你挤我拥,争相拍照,咔喳咔喳的快门声响彻婚礼的现场。
就要拜堂成亲的时候,众人分开了一条道路,从外面碎步走进来一位漂亮得女人,千小菊眼尖,一眼看见方艳芸出现在现场,他用胳膊肘碰了一下贺兰芳,并向后面怒了努嘴,贺兰芳转身看到方艳芸站在自己面前,出乎意料地震颤一下,一眼不眨地望着方艳芸诧异的俊容。
“师哥,原来是你?!”方艳芸眸子里闪烁着亮晃晃的泪珠,张了张嘴吧没有说出半句话,深深地咽了一口唾沫,不,应该是眼睛里的泪水。
贺兰芳低下头剧烈地咳嗽,喷出一道血柱,溅在地上煞是显眼,众人静了下来,期待着接下来有传奇的一幕出现。
方艳芸慌忙上前扶住摇摇yu坠的贺兰芳——“师哥,你怎么了?”拿出手绢帮其擦拭嘴角上的血迹。
贺兰芳微微一笑,扑闪着扑朔迷离的眼睛有气无力地说:“师妹,我们好久不见了,你过得还好吧?”
方艳芸悲戚着猛力地点头,道:“我很好,我很好,你让我好想啊,我找了你整整十年,你为什么故意躲着我,难道你忘了我们的山盟海誓了吗?”
贺兰芳摇了摇手让她不要再说了,颤抖着手从怀里摸出一个崭新的手绢呈现在方艳芸面前,方艳芸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掩在嘴边无声地啜泣,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无声滑落,滴在地上放she出耀眼的光芒。
手绢上是两只戏水的恩爱鸳鸯,旁边绣着四个红字——千年芳芸,意味深长。
贺兰芳实在支撑不下,慢慢蹲坐在地上,此刻他感到万虫钻心般难受,气力难支,胸口如同压着一座大山沉重。眼前开始恍恍惚惚出现很多故去人的面孔,有爹娘慈祥的面容,还有仇人对家诡谲的微笑,蓦然,眼前出现很多条通向天国的阳光大道,他要选择一条。
贺兰芳不想过早地离开这个世界,但是病情不容他多停留一刻钟。去年他就已经得知自己患了严重的肺病,医生告诉他千万不能感冒,或者受伤感染,那样的话就有生命危险。这次他受了伤,身体免疫力底下,偶感风寒,再加上伤口感染,身体燥热发烧,自觉不久于人世,便了却这个心愿,死而瞑目。
贺兰芳感到身体发冷,四肢僵直渐渐失去知觉,他紧紧抓住方艳芸的手久久不愿意松开,方艳芸的热泪扑打扑打滴在他的脸上,连同他的泪水混合在一起,与二人此刻百感交集的感情形成鲜明的映衬。方艳芸也明显感到师哥的身体慢慢变凉,她紧紧抱住他,希望给予他更多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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