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你还是少说两句吧,没事找事。”
明婶说着走开,来到陈绣花身边,帮她整理头发。
菊花不满看她俩一眼。这时陆景标老婆一瘸一拐和黎招娣也来到河边,问找到狗剩没有。
“死了么,死了么。”黎招娣见人就问,脸上笑嘻嘻。
陆景标老婆倒阴暗着脸,十分担心。
她叫牛青梅,是个瘸子。她生气质问起狗剩昨晚去哪里喝酒,主家也不看管他一下。
菊花向明婶那边努努嘴,叫她自己去问。
牛青梅艰难走到明婶身边,说:“明知他嗜酒如命,你们还拼命灌酒他喝。”
“知道他来河边淹死,白开水也不给一滴他,没搞得晦气惹事上身。”明婶面无表情地说。
“他帮你做事没说晦气,听说帮你宰鸡又宰鸭,又要帮你家驱鬼。”牛青梅冷冷说道。
“我想起了,那天明婶倒在水缸里,不是狗剩救起吗?或许是一命抵一命,狗剩做了替死鬼。”
黎招娣大声地说,她为自己的见解十分了得。
人们听了,恍然大悟。十分认同黎招娣的说法,纷纷把目光投向明婶。
明婶被众人看得害怕,她自己也纳闷,世事那么恰巧,那瓶酒又是她递给狗剩的。
她只好大声尖叫:“我无心的啊。”
“我看你是故意的,明知他喝得醉醺醺,还把半瓶酒他。”牛青梅生气地说。
明叔也被这言论震慑住,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思前想后,他只好跟大家说:“既然狗剩替内人去死,那他的烧埋费有咱家全出,每年清明节我叫凯子多烧几张。”
“别老指望凯子了,听说他昨晚已认张嫂子做干娘,怕他清明节忙不过来。等以后你们也死,他不累坏?”陆景标说。
“你干嘛咒我们死!还说一家兄弟呢。”明叔指着陆景标问。
“陆明通你不死,你长命百岁!你长生不老可以了嘛。”陆景标也指着明叔说。
两人差点又要干架。
军伟十分无奈,村长陆景川又不在村里。
他劝大家先把狗剩的尸体找到,再商量其他事,他又拿烟分派给明叔和陆景标。
三人同时叹了一口气,想到狗剩也只二十六七岁,尚未娶妻生子,心里都不好受。
明叔主动帮陆景标点火,陆景标深深吸一口,眼泪就流出来。
他说:“二哥留下那么一根独苗,我都没帮忙照顾好,平常对他还冷言冷语,不配作他们的兄弟呢。”
“都怪我,让他多喝酒了。想着他喝醉酒就睡觉,怎么来河边呢。”明叔也自责。
“二哥生前,常带着狗剩来河边钓鱼游泳,怕是他想二哥了。”陆景标说。
“怪不得常看到狗剩一个人坐在河边发呆,还以为他懒惰呢。”军伟说。
“他爸妈死后,就他一个人过,我真后悔没叫他来家住,有口热饭吃。”陆景标说。
“这样说起,我对狗剩还不薄呢。每次来家都叫他坐在一起吃饭,有酒一起喝。”明叔说。
“可他现在替你们家去死,也算报答你了。”
村民都不知从哪里开始找狗剩,河水弯弯曲曲向远处流淌,太阳慢慢偏西。
要找也得等陆景川回来商量定夺,是每家每户派一人丁去找,还是全村男丁全部去。
大家聚在河边一言一语,河岸阴霾已冲散,有人提议下河游泳,好久没有集体洗澡了。
这一提议得到众妇女欢呼,她们开玩笑着说最好别穿裤子才好看。
男人说就脱干净让你们看个够,他们说到做到。
正当男人要脱衣服时,妇女们笑哈哈跑开,实在不好意思光明正大看啊。
一个人死去留下的悲伤十分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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