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岸芷有些生疏地切着盘子里的菲力牛排，动作实在优雅不起来，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吃这东西。
“那个，你能不能帮我切一下？”江岸芷红着脸，有些窘迫地望向对面的穆茗。
周围有不少人打量着她，饶有兴致地看着一个姿容绝佳的“美少女”尴尬地切着牛排。
穆茗没有搭理她，只是低着头默默吃着牛排。
江岸芷抿了抿嘴唇，低下头看了看脖子上戴着的怀表。
“和汀兰的性格差距也太大了，他真的是她的亲弟弟吗？”
“第一次吃这个吗？”穆茗终于开口说话了，从她手中拿过刀叉，左手拿叉按着牛排，右手的餐刀无比熟练地切割起来。
“第二次。”
“第一次是怎么吃的？”
“在太阳光下加热，然后趴在牛背上直接啃的。”
“……”
“顺着纹理切就好。全熟是比较难切。那个面包是吃完以后擦盘子蘸酱吃的。”穆茗将牛排切成小块，然后放在了她面前。
“谢谢!”江岸芷从他手中接过刀叉。
她确实不太懂西餐礼仪，只知道吃饭时一定要安静，不能打扰别人。
“此处省略不用谢。”
江岸芷愣了一秒，这一句话绝对是跟着汀兰学的，是亲姐弟没错了！
两个漂亮“女孩”在一起用餐，画面是相当赏心悦目的。不少人还特意拍了照片。
午餐结束，两人端起餐盘起身。
“你不喜欢吃西兰花吗？”江岸芷问道。
穆茗看了看盘子里剩下的西兰花，微微有些发愣。
有这样一类孩子，喜欢把最喜欢吃的留到最后，特别是小时候吃过苦，物质不够丰裕的时候。
“喜欢!”穆茗说着，将餐盘放到了柜台上交给负责清理厨具的阿姨。
江岸芷看着被阿姨倒进垃圾桶的西兰花，若有所思。
汀兰可喜欢吃西兰花了，她以前和汀兰吃牛排的时候，汀兰总是把西兰花留到最后。
是人长大以后，尝过了更好的东西，就对原本喜欢的不屑一顾了吗？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江岸芷跟在穆茗的身后，恶趣味一般一脚接着一脚地踩着他的影子。
有种浪漫点的说法是，踩着喜欢的人的影子，他就不会走远了。江岸芷是不知道的，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好玩而已，女孩子的心思就是很奇怪。
午间休息时间，教室里就只有江岸芷和穆茗两个人，在宿舍待着吹空调不香吗？家里的床也是又香又软。
穆茗看着《局外人》，他喜欢看复杂的东西，比如各种各样的人。
江岸芷则继续开始攻略立体几何。从几何体的不同角度可以看出很多不同的样子，人也是一样，但立体几何没有人那么复杂，所以她是很喜欢的。
颇为享受地解开几道让其他人想破头的几何题，江岸芷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甩了甩头发。
带着馨香的柔软长发甩在了穆茗脸上，弄得他鼻子有些痒。
“抱歉!”
江岸芷转过脸，看到了他手中那本《局外人》，然后眼前一亮。
“充满星光与默示的夜。”她轻声呢喃着，轻轻笑了笑。像是萤火虫穿越过黑暗森林寻找到了另一只萤火虫，那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没事。”
穆茗合上书本，趴在桌子上开始小憩，江岸芷则细细数着他纤长的眼睫。
过了一会儿，穆茗突然坐起身，两人四目相对。
江岸芷吃了一惊，心跳顿时加速，像是做了坏事被发现的小孩。
“他刚刚没有睡吗？一定是故意的吧？牙白啊！”
穆茗有些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脱下宽松的斗篷外套，系在了腰上，然后又倒了下去。
江岸芷恍然大悟，上课的时候惊鸿一瞥，就能看到那些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男生们的内裤，各种款式和颜色一览无遗。
不知道多少女孩子在私下讨论过呢。
下午上课铃声响起，穆茗是被路瑶轻轻推醒的。
“穆茗同学，音乐课，我们要去音乐教室了。”路瑶的声音细弱蚊吟，生怕他会因睡觉被打扰而生气。
“谢谢。”穆茗坐起身，将衣服穿好，和班上其他学生一起出了教室。
他对学校并不了解，音乐教室在哪里，他连知道的欲望都没有，跟着他们走就完事了。
音乐教室是一个大礼堂，红毯和层次分明的观众席看起来倒是很有“感觉”——盛装出席的仪式感
和高三10班一起上课的还有高三6班，教室很大，容纳两个班的学生毫无问题。
穆茗的目光则在那架卧式的钢琴上停留了片刻，只是短短的一瞬，但依然被细心的江岸芷捕捉到了。
穆茗随便挑了一个位置坐下，右边是一个穿着白色芭蕾舞裙的女孩，长相甜美，几缕偏黄的微卷发丝从鬓间落下，似袅娜的杨柳，半掩着好看的侧脸。
长得不错，但没自己好看。穆茗客观地评价了一番，没有上前搭讪的兴致。
“班长先点名清点人数。”音乐老师名叫朱颜，是一个疏着丸子头，很知性的一个年轻女老师，不算特别漂亮，但称得上清秀。
10班班长祝梦灵和6班班长徐姗拿着点名册一起走上台。
祝梦灵是个看起来很活泼开朗的女孩，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在拉帮结派的班上，小团体众多，她是为数不多能在各个团体中都能吃得很开的人。
徐姗则是特别高冷的那一类女生，身材高挑，凹凸有致。
这样的女生对部分宅男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冰山总是能让人充满征服欲，但也有些例外，比如江岸芷，再比如去年刚刚毕业的某个校霸。
“江岸芷”
“到”
念到江岸芷的时候，6班的那些男生纷纷伸长了脖子，顺着声音找寻着那让他们朝思暮想的可人儿。
“穆茗”
“到”
话音刚落，他就能清晰地感受到四周灼热的目光。
朱颜听到他的声音，特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眸中异彩涟涟。
有些人是仅凭声音就能俘获人心的。
徐姗也忍不住对着他白璧无瑕的侧脸多看了几眼，事实上在进教室看到他的时候，她的目光就被那绝佳的容颜吸引了。
“两周后就是校庆，有才艺的同学可以借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一下哦。高中只剩下最后一年了，总要留个念想，等以后去怀恋。”
“今天主要是从报名的同学之中选拔优秀的前几名，大家可以提出一些意见，给表演的同学打打分。”
第一个上场的是一个留着小辫子，带着耳环，长相比较奶油的男生，一身重金属朋克风的打扮完全践踏了校纪校规。
男生清了清嗓子，拿起麦克风唱了起来。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
第一句还是有模有样，挺像回事的，但穆茗没这个兴致，开始闭目养神。
“盛开着永不凋零～”男生面色红润，呼吸急促，气息紊乱。
“蓝莲……花……”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全场爆笑，魔性的破音一下子戳中了众人的笑点。
唱歌是要用气来唱的，不是靠嗓子。扯着嗓子唱歌的人，不是高音上不去，就是低声下不来。
不会合理用气，唱到高潮就降调是常有的事。
许多老一辈的歌唱家和实力派的歌手都会通过各种训练增大肺活量。
穆茗和江岸芷是为数不多没有笑的人。
穆茗是觉得毫无笑点，对这男生的破音也不感到意外。江岸芷则是出于尊重，当着表演者的面放声大笑会显得很没有修养。
男生尴尬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平复气息，继续唱着，但是声音小了很多。
一直到下一次高潮来临时，高音迸发。
“盛开着永不凋零，蓝莲花啊～”
一气呵成，转音唱的还算完美，挑不出毛病。
所有人都鼓了掌，表示对他的鼓励。
男生唱完之后，弯腰鞠了一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下一个，陈苇婷”徐姗看了看点名册上的名单，语气生硬地念出一个名字。
坐在穆茗右侧的女孩小手按着折椅，轻轻站起身，避免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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